紧挨罗汉昌坐着的男子叫做刘青山，是个有点儿娘娘腔的男子。
刘青山见矮胖男出来，胳膊肘捅捅罗汉昌：“许知呢？”
罗汉昌恨恨道：“可能又当剧务了！”
嗯！
他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刚刚有点儿疑神疑鬼了！
屋内，许知拿起名单，敲敲桌子：“第一个，罗汉昌！”
矮胖男听到名字，扫视过道：“罗汉昌！”
刘青山皱眉：“刚刚有导演过去吗？”
罗汉昌准备站起，听到他的疑问，跌坐回椅子。
“叫你呢！”刘青山推推他，满脸诧异：“快点儿去啊！”
“罗汉昌，第二次！”
矮胖男再次开口，不耐烦道：“三遍没人响应，就算弃权！”
“罗汉……”
罗汉昌急忙站起：“我在！”
他朝屋子走去，好像踏在快解冻的河上，慢吞吞跟蜗牛一样。
“快点儿！”
矮胖男催促。
罗汉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刚推开就看到正中坐着的许知，脸色有点儿发白。
许知拿笔戳戳本子：“自我介绍！”
“你真的是……”罗汉昌话说了一半。
许知冷冷打断：“再废话，取消面试资格！”
罗汉昌瞬间明悟：“他没打算给我穿小鞋！”
“我叫罗汉昌，……，演过土匪、劫犯……”
当过特约演员，他很快平稳情绪，详细介绍自己。
哼哼！觉得没有小鞋穿？臭鞋越久越令人回味啊！
许知心里想着，嘴角微微翘起。
等罗汉昌介绍完毕，他点点头道：“你是个武男，专门满足女人的特殊需求。有一天工作时，被女子老公堵到家里，毒打你儿子逼你吃翔，表演一下！”
“什么！”
“不会？不会就走！”
许知语调冷漠，拿起桌上的名单。
罗汉昌脸色通红，突然扑倒在地，嘶声喊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吃！我吃！”
他身体前倾，凑近地面。
似乎闻到恶臭味，罗汉昌猛然向后一缩，但很快就定住，好像后面有人按着他。
他向前张口做个吞咽的动作，接着脸色铁青，干呕连连。
……
噗嗤！
瘦高男笑了。
许知没笑，还瞪了他一眼。
瘦高男如堕冰窖，赶紧止住笑声。
许知回头盯着罗汉昌，面色严肃：“你忘了儿子还在身边，叫儿子亲手喂你，是不是表演更有张力？”
“算了！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他摆下手：“第一关过了，下去等通知！”
“完了？”罗汉昌呆愣。
高个儿急忙催促：“没听清许导的话吗？”
罗汉昌耷拉脑袋走出去，再没有初来时的兴奋。
许知稍稍沉思，本子上写下评价：“变通能力尚可，可做劫匪、hēi • shè • huì头子、普通将领……”
瘦高男站在许知身后，伸长脖子偷看，舔舔嘴唇想了想，悄悄点头。
看向许知的眼神满是恭敬，他心里松口气，这位确实来自导演组！
许知没理会瘦高男的小动作，声调淡漠，叫下一个名字：“刘青山！”
门外，刘青山迎上罗汉昌，非常奇怪：“你的脸色怎么了？演得太差，批评你了？”
罗汉昌精神恍惚，随口回应：“你进去就知道了！”
刘青山进屋，一眼看见许知，暗自吐槽，这家伙真的是面试官！
他心里发狠，罗汉昌啊罗汉昌，你等着吃翔吧！
许知敲敲本子，提醒刘青山：“自我介绍！”
……
“表演大娘骂街，能把铁棍骂弯那种！”
……
看完刘青山的表演，许知写下评语：“生活体验少，骂得太斯文，适合演都市题材。”
“下一个，……”他按顺序念名字。
刘青山刚出房间，罗汉昌拉他到旁边，眼中饱犹疑：“里面真的是许知？”
“你该去吃翔！”
“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该去吃翔！”
……
刘青山怨念太深，翻来覆去就回应这一句。
“我吃过了！”罗汉昌脱口而出。
“什么？”刘青山满脸惊讶，赶紧远离罗汉青：“太臭了！滚远点儿！”
罗汉青脸色通红：“许知刚刚让我表演来的！”
刘青山嘿嘿一笑：“活该！”
罗汉青面容抽搐：“他明显就是胡来，哪有这种面试方法的！”
“没错！”
刘青山点点头，挺下单薄的胸脯：“我明明是个男的，却要我表演老大娘。”
“我是受你连累了吧！”他恍然大悟，接着恨恨道：“我们起码当过特约演员，他最多就是个群演的料儿，凭什么面试我们？”
“难怪看不上脉动影视的林总，他搭上秦人影视的关系了？”罗汉昌满脸羡慕，气哼哼道：“命真好啊！”
“你们说谁呢？”
身后有人发问，他们急忙回头，看到声音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眼镜男。
“陆助理！”
罗汉昌认识眼镜男，满脸热切：“您也是来面试我们的吗？刚刚……”
“也？”
陆助理瞥下屋子：“里面是谁？”
“许知！现在是许导了！”罗汉昌眼珠一转，语气惆怅：“他和我们一样，以前都是横漂。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秦人影视的许导了！”
许导？
陆助理心内迷惑，走到矮胖男身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陆导！”
矮胖男忙道：“许导说他来面试第一轮，您再和他一起终审。”
“终审？”陆助理眉头微皱。
此时，第三位面试者走出来，陆助理示意矮胖男拦住第四人，自己先进了屋子。
紧跟其后的罗汉昌，和刘青山一左一右，挡住门不让它们关闭。
陆助理上下打量许知，面色严肃：“你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进的剧组？”
过道里的横漂，觉得有好戏看，一个个也涌到门口。
“布列松、维尔托夫、爱森斯坦、塔可夫斯基、……”
“帕索里尼、戈达尔、杜拉斯、希区柯克、法斯宾德，……”
许知报出一大堆名字，接着滔滔不绝：“布列松，决定性瞬间理论，特指通过抓拍手段，在极短暂的几分之一秒的瞬间中，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物加以概括，……”
门口的横漂个个懵圈，罗汉昌看看刘青山：“布列松是谁？”
“提出决定性瞬间理论的人？”刘青山迟疑着回应。
“外国人的名字，听起来都头痛！”刘小果眉头紧皱，语调幽幽：“但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高级感！”
罗汉昌强自争辩：“跟背台词没什么两样，多看几遍，我也行！”
许知笑了：“《影视导演基础》第四章，导演与剧本，……”
报字幕般背了数百字，他语气放缓：“第五章，细节，细节的定位，……”
刘小果斜睨罗汉昌：“这个你也会？”
……
陆助理脸上的愤怒慢慢消失：“你也专门背了《影视导演基础》吧？”
许知一愣，呆呆站立。
罗汉昌立刻冷笑：“你果然是个骗子！”
他大步上前，伸手去抓许知的衣领：“刚刚叫我们演这个，演那个，耍我们玩呢？”
瘦高男和矮胖男互相看看，脸色惨白，‘许导’害苦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