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说起自己打不赢，有点丧气。
他每天都有吃很多很多饭，就是想快点长大。
“那你偷偷把你妈妈叫出来，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
刚子多年没见过母亲，虽然以前对母亲心怀怨恨，但听说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也有几分担忧。
“我可以把妈妈叫到山里，你们藏在山里，到时候和妈妈见一面。”
两人伪装成搞地址勘测的，出面的只有吴蒙蒙，还另外找了俩群演。
“好，石头，你悄悄把你妈妈带上山，别露出什么行迹。”
石头很聪明，第二天就按照约定把他妈骗上山了。
女人去山上，又不可能去深山，顶多就是捡点柴火，或者挖点野菜。
石头哄着自己上山，石头妈也没说什么。
等到了山上，石头妈照常挖野菜，石头却把她往猎户的破屋子里带。
“石头，你到底要干什么，一早上都神神秘秘的？”
今天她本来打算先去河边洗衣服，可石头执意要让她上山来。
石头妈惧怕两个男人，但对这个儿子还算用心。
因为儿子从小就对她很好，两个男人打她的时候，他还会帮忙。
只是孩子小，经常被误伤。
她也担心把孩子打出好歹了，所以每次一挨打，就让石头出去，让他躲得远远的。
“妈，你先进去。”
石头朝他妈使眼色。
石头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顺着儿子，进了破屋子。
结果她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同志，你是？”
石头妈看到陌生人，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怀疑这人是不是威胁了自家石头。
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您不认得我？”刚子看到如今苍老的女人，眼睛有些许涩意。
“我应该认得你吗？”石头妈妈有些茫然。
“那您仔细看看。”刚子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女人认不出他来，其实也很正常。
谁让他这么多年都没再见到亲妈了。
可又不禁想，哪有亲妈连亲儿子都认不出来的？
可见，这么多年，她到底没再想念过自己。
“你是……”石头妈仔细打量刚子，猛地想了起来。
“儿子？”
石头妈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因为她确实认出了眼前人。
“是刚子，对不对！”
她改嫁的时候，孩子还小。
她后来嫁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再回去见刚子已经不可能了。
她对这个儿子多有亏欠。
再次见到这个儿子，她也完全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差点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
石头妈眼里闪过自责，愧疚，手想抬起来摸摸儿子的脸，却发现他已经高到自己够不着了。
她手瑟缩了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儿子已经长大到完全不需要她的地步了。
她也不知道，孩子突然出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她想了想，手就往鞋子里伸。
刚子正疑惑呢，就见他妈从鞋里掏出了钱。
“孩子，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妈这里攒了一点钱，你都拿上。”
“当年的事，是妈对不起你。”
“这钱，可能有点味道，但这都是妈一分一分攒起来的。”
“你长大了，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我……”
也是她无能，护不住这个儿子不说，能给他的帮助也有限。
刚子看着眼前苍老消瘦，额头还有一个新鲜伤口的女人。
听石头说，她在家经常挨打，过得并不顺遂。
她碰到自己面前的钱，怕是她这些年所有积蓄了。
可她仍然什么都没问，只以为自己遇见了困难，就把钱都给她了。
“你就不给石头留点吗？”
石头妈面色微苦：“孩子，这是我给你攒的钱，石头有他爸，还有二爸，肯定不会亏着他。”
“我给你的，你就拿着，这些年，我没给你一分抚养费，这钱，就留着给你娶媳妇吧。”
其实钱没多少，加起来也就一千不到。
也不知道她塞在鞋垫里，会不会硌脚。
这些钱，哪怕沾了味道，也饱含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
刚子眼眶湿润，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睛。
这一刻，他过往对母亲的所有恨意，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感激。
“我不要你的钱，我现在很有钱，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儿子现在出息了。”
“你……你过得这么不好，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我可以带你出去，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们打你，没把你当人看，你没必要留在这个家里。”
“黑石村这里，吃人不吐骨头，没几个好东西，你留在这里，还能活多久？”
石头妈没想到，大儿子找来，对她一句怨恨都没有，竟然还想着带她离开。
她倒是想跟着儿子一走了之，去过好日子。
可她很快摇头。
“不，我不能走。”
“我走了，小石头就没妈妈了。”
“我已经辜负过一个孩子，不能辜负另一个。”
“而且，你都快到结婚的年纪了，我不能拖累你。”
“刚子，你找个好姑娘结婚，好好对人家，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妈就高兴了。”
刚子也没想到，他都开口了，他妈还不愿意跟自己走。
如果她在这边过得不错，想照顾后面生的儿子，他也就不强求了。
可偏偏她现在过得并不好，连带着石头过得其实也不好。
“您有没有想过，带着石头一起出去？”
“黑石村封闭，落后，以后小石头能有什么出息？”
“您带孩子出去，随便打个工，哪怕是在外面打扫卫生，给人做保姆，也能养活他。”
“还能送他去上学，不比他现在的日子好过吗？”
“关键是，你们俩都不会再挨打。”
刚子这话不是骗人的。
他是真这么想，把人带出去，以后他们想单独生活，他也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住处。
他妈是个勤快人，出去干一份什么工作养活不了孩子？
他再补贴一点，俩人一个月尽够了。
当然，让他完全养着亲妈，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不是不兴。
但他今天也算是看出来了，他妈给他攒的钱，连小儿子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