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参加抗战,很多都落下了后遗症。”
冯楚月对这个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王笛跟着点点头。
“白奶奶是得了风湿,再加上她失忆,不记得很多事情,记忆混乱。”
“原本她是住在五号小院的,后来她主动搬进小楼里,把院子让给了别人。”
“因为她没有家人,一个人住,只需要一个保姆照顾就好了。”
“白奶奶虽然记忆错乱,但她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
“而且,她很厉害。”
这边的一号楼,圈。
“走吧,跟我上去。”
说着,王笛自然牵起冯楚月的手,给她壮胆。
冯楚月也没拒绝。
她是一个人过来的,荣鹤年在家和她妈讨论一些商业上的事。
楚青瑛不是打算把冯茂林赶出公司,接替他的位置吗?
最近她都在做功课。
当然,她对公司的了解十分有限,资料还都是冯楚霄给弄来的。
荣鹤年是荣家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在商业领域的手腕自然不差。
楚青瑛也完全不顾自己是长辈的脸面,逮着荣鹤年,不懂就问。
而荣鹤年也发现了,楚青瑛虽然不喜欢经商,但作为楚廉的女儿,她很敏锐。
有着不一般的商业嗅觉。
那两人一拍即合,一个肯请教,一个愿意讲解,反倒是让冯楚月闲下来了。
她正好跟着王笛过来长长见识。
白奶奶家门都没关,王笛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徐老和白奶奶正走在客厅聊天呢。
白奶奶面前有个很深的木桶,里面烟雾缭绕,显然是在给她泡脚。
刚进客厅,冯楚月就闻到了很浓的药材味。
她嗅觉灵敏,几乎是闻到味道就能辨认出是用的什么药材,是什么剂量。
师父说,这是她的天赋,别人羡慕不来。
冯楚月认可这一点,因为很多人在闻这一块儿,都没她这么厉害。
别人是熟能生巧,从小训练,她则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
“冯同学来了?”
徐教授一边替白奶奶按摩,一边和冯楚月说话。
冯楚月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徐教授,然后站在一边。
“笛笛,带冯同学坐。”
徐教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王笛拉着冯楚月坐下。
“白小姐,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她才读大一,天赋出众,我带她和笛笛一起来长长见识。”
白奶奶似乎对冯楚月不怎么感兴趣,只看了她一眼,连话都不搭。
冯楚月却觉得不对,白奶奶额头冒汗,这泡脚的药汤很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好像这药材药性强烈,不应该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
徐教授看冯楚月一脸沉思,反倒主动问起她来。
“徐教授用的药材,药性都偏重……白奶奶是不是痛觉比普通人要高?”
换句话说,就是白奶奶不怕痛。
“不是她痛觉高,而是她忍耐力好。”
“风湿的疼痛,有时候会折磨得人日夜无法入睡,但对于她来说,可能没那么严重。”
“她双腿几乎不便行走,可她从不叫疼。”
说起白小姐,徐教授也十分佩服。
“我明白了。”冯楚月点点头,难怪徐教授会对白奶奶用猛药。
徐教授对冯楚月也十分满意。
“你单靠闻,就能辨认出我的方子,也确实厉害。”
“我现在倒是好奇,你师承段家,还是常老。”
问这个的时候,徐教授心里有些忐忑。
他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用心。
他就是想收个天赋卓绝的徒弟做关门弟子。
“我和常老,算一个师门吧。”
不是师承?
冯楚月的话,让徐教授愣了一下。
算一个师门,那常老是她的师叔,还是师叔祖?
那她岂不是和前两年入学的那个闵玄月是师姐妹?
徐教授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知道闵玄月身份的人。
“你竟然和常老一个师门?”王笛有点惊讶。
在她看来,常老已经是中医界的天花板了,比自家外公还要厉害一丢丢。
冯楚月点头:“只是一个师门而已,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
“我是被人代师收徒的。”
冯楚月这么解释,徐教授就明白了。
肯定有人和他一样看上了冯楚月的天赋。
不惜代师收徒,也要把她纳入师门,接受师门传承。
“你能辨认出这里面的所有药材吗?”徐教授有心想要考教冯楚月。
冯楚月:“大部分吧。”
没有绝对地说,自己能辨认出所有药材。
但其实也八九不离十。
冯楚月只是不说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王笛看向冯楚月都带着星星眼。
她自己是不行的。
但学妹厉害,四舍五入就等同于自己厉害。
白奶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才和徐教授说几句话。
冯楚月一边看着两人交流,一边小声问王笛:“学姐,为什么徐教授叫她白小姐呢?”
“一是因为白奶奶没结过婚,她这辈子都是姑娘,所以喜欢听人叫她白小姐。”
“二是,她的大部分记忆都停留在年轻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现在也只有二十多岁。”
冯楚月挑眉,二十多岁的时候,白小姐应该是在战场上。
所以,战争的后遗症,真的时刻困扰着他们。
“白奶奶当年参加的一场战役,据说是在冰雪里埋伏了两天两夜,她双腿直接没了知觉。”
“只是,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保住了双腿,和她一起的战友,有的冻死了,有的高位截瘫。”
说起这个,王笛一脸唏嘘。
冯楚月却在打量白奶奶之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好像知道这位白奶奶为什么会保住双腿了。
“我可以给白小姐把个脉吗?”
冯楚月提出这个要求,可能有点唐突。
她看向徐教授。
可能白小姐并不在意,但徐教授好歹才是她的主治医生。
冯楚月有点担心,自己这个请求冒犯了徐教授。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徐教授一直很欣赏她,更喜欢培养后辈,给后辈多一些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