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
冯楚月之前没反应过来，那家店最多营业到凌晨两点呀。
现在都快四点了。
冯楚月看向荣鹤年，显然是他做了什么，这么晚才会有一份热气腾腾的卤味。
“没什么，我让老板延长了一个小时营业时间。”
荣鹤年说得轻描淡写。
冯楚月眸色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那家老板是头倔驴，这么多年都没改变过营业时间，怎么会为了荣鹤年延长一个小时。
除非，这家伙给得太多，到对方无法拒绝的地步。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手里的这份卤味，分量相当重，沉甸甸那种。
毕竟，这肯定是花了不少钱的。
冯楚月自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性子，可花别人的钱，就不自在起来。
“荣少也太有心了。”周妈在一边感叹。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卤味真的太香了，没忍住吃了一点。
冯楚月倒是不客气，吃得津津有味，还顺手捞了一片藕喂给荣鹤年。
荣鹤年怔愣了一下，还是咬住吃下去了。
周妈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错愕。
两人什么关系啊这是？
小月亮是她从小带大的，什么性格她很清楚。
她可从来没见小月亮这么喂别的男性朋友吃过东西。
就连和她最熟的高家少爷高兴都没有这个待遇。
许是周妈的眼神太露骨，两人都有所察觉。
冯楚月迅速丢了一个一次性手套给荣鹤年：“你戴上，自己吃。”
荣鹤年也没拒绝，拿过来戴上，他的手指是真好看，一举一动都像一帧一帧的画。
“尝尝这个卤鸡脚，现在还是温热的，我喜欢吃热的，因为热的时候吃起来特别软糯。”
冯楚月递给他一个。
荣鹤年拿过来，吃了一口。
冯楚月一手捏着鸡脚啃，一手托着下巴望着他：“味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不错。”他吃完一个，又把手伸向了袋子。
完全就是不自觉的动作。
冯楚月也没有戳穿他，自顾自地吃了一些，周妈只尝了尝就没吃了，她是真没胃口。
想到楚青瑛以后可能都醒不过来了，甚至随时都会去世，她心里就堵得慌。
可她又一点不觉得小月亮吃吃喝喝有什么问题。
小姑娘胃口好是好事，她年纪小，还可以长身体。
再说了，夫人迟早都是要……小月亮如果能很快接受，她反而放心一些。
怕就怕她根本接受不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
小孩子，还是没心没肺的好。
冯楚月也注意到周妈吃得很少，确切地说，她就是尝了几口。
她给周妈拿了一个卤蛋：“您尝尝这个，味道好，又顶饱。”
周妈吃不下去，又不想辜负小月亮的一番心意，只能勉强咬了两口。
冯楚月又递过去一杯燕麦粥：“您多少再吃一点，光吃蛋别噎着了。”
“再说了，您如果饿晕过去，谁来照顾我妈呀。”
“难道我还能指望渣爹？”冯楚月是半点不在外面给冯茂林留面子了。
当然，在她眼里，周妈也算不得外人。
“你这孩子，就是性子直，你但凡有那两个丫头那么会说话，也不至于落人话柄了。”
小月亮被外人说成什么样了，她的坏名声，多半就是这直脾气加上那些坏人刻意造谣造成的。
她是为这孩子操不完的心：“在人前可别这么说你爸。”
周妈只不让冯楚月这么说，可没有说冯茂林不是渣爹。
看来，冯茂林在周妈眼里也毫无形象可言了。
“我说的是事实。”冯楚月浑不在意。
“事实也不能随便说，如果你妈妈真的……挺不过这一关，以后你就只能靠你爸了，你爸再不好，那也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没有你妈，你以后在他手上想要得到更多，就只能和那几个养在外面的争了。”
想到以后小月亮要委曲求全，周妈眼里满是怜爱。
冯楚月被周妈这种看小可怜的眼神看得莫名不自在。
她只能转移话题：“周妈，您别说这个，我妈肯定不会有事。”
“不过，我就是好奇，我爸是靠楚家发迹，他出轨，妈妈怎么不离婚呢？”
“你妈……”说起这个，周妈都还一肚子气。
当年知道梅湘君的存在，楚青瑛已经怀上了小月亮，她动了胎气，身体很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流产。
楚青瑛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情忠贞不渝，她是很真诚，对爱情充满向往的那种女人。
所以，一旦爱情的幻想破灭，现实无情地粉碎了她完美的家庭，她根本承受不住。
楚青瑛一度患上抑郁症。
那个时候，楚父一直在找失踪的小儿子，每次得到一点点信息，就亲自去当地寻找，不放过任何线索。
也正因为这个，他疏忽了对女儿楚青瑛这边的关心。
楚青瑛也很想念失踪的弟弟，不想给本就疲惫不堪的父亲添麻烦。
于是她忍着没告诉父亲这件事。
冯茂林钻了个空子，那时候又因为楚父忙着找孩子，接手了楚家一部分家业。
他疯狂扩张自己的势力的同时，放下身段和楚青瑛求情，求她原谅。
甚至为了挽回，每天回家亲自做饭，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楚青瑛。
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就会变得盲目。
就像《氓》中所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楚青瑛那段时间的抑郁症，也确实是靠着冯茂林才有所好转。
周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方面被楚青瑛叮嘱，不要拿她的事去烦楚廉，一方面，又担心楚青瑛会再次被冯茂林伤害。
因为担心楚青瑛的身体，她没有第一时间和老爷子说明一切。
是她辜负了老爷子的嘱托。
如果当年她第一时间说明冯茂林出轨在外，说不定有老爷子强横干预，两人早就离婚了。
楚青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那段时间，冯茂林的变化，不止迷惑了楚青瑛，也迷惑了周妈。
他仿佛浪子回头的举动，打动了不少人。
楚青瑛也渐渐开朗起来，开始和冯茂林共同期盼小月亮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