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鹤年似乎提出了楚青瑛话里的隐藏含义，一时有些怔愣。
“是我没福分才对。”
他的身体状况，自己知道，怎么可能对人家以身相许呢，那不就成恩将仇报了吗？
他只是对冯楚月的医术很感兴趣，仅此而已。
而此时卫兰已经重新替楚青瑛换好了输液瓶。
“谢谢卫护士，你先出去吧。”
卫兰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出门。
荣鹤年见卫兰出去了，倒是十分坦然：“伯母，我看这位卫护士似乎不是特别专业，我因为身体的缘故，家里有培养十分专业的医护人员。”
“如果您需要换一个护士，我可以帮忙。”
楚青瑛不解，她没有换护士的打算，不然也不会让卫兰跟着回家了。
只是，荣鹤年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她看向周妈。
周妈和楚青瑛十分默契，马上解释：“卫护士刚才见我们进来，不小心打碎了输液瓶，她还捡了地上的针管，打算用那个继续给您兑药。”
“幸好荣少爷提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青瑛没想到还发生了这一出，她皱了皱眉：“卫兰近来好像有什么心事，我经常见她心不在焉。”
“如果她是不想再继续这份工作，倒是可以换一个护士。”
“这样吧，周妈您找个机会和她谈谈，看看她的意思。”
卫兰不知道自己差点就丢了工作。
荣鹤年见楚青瑛似乎没把这个岔子当回事，也不再多说。
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楚青瑛精力不济。
有什么事，倒不如和冯楚月说更方便。
“那伯母安心输液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你去吧。”楚青瑛也没把人留下来，反而让周妈把送人出去。
荣鹤年出去之后朝周妈问了冯楚月书房的位置，说他自己去看看，让周妈陪着楚青瑛。
周妈倒也没多想，十分爽快应下。
“荣少爷您自己上去吧，小姐应该快下课了。”
“好。”荣鹤年点头，自己慢悠悠上楼。
周妈重新回到房间，又把刚才卫兰打翻药瓶，荣鹤年制止对方把可能被污染的药剂注射进去的事，仔仔细细和楚青瑛说了一遍。
“这孩子倒是认真又细心。”
楚青瑛笑了一下。
“夫人，我觉得荣少爷对咱们家小月亮十分上心，您说，他会不会是……”
看上小月亮了？
楚青瑛失笑：“你呀，你就是把小月亮当成亲生女儿，所以就觉得她哪里都好。”
“人家荣鹤年可是荣家的唯一继承人，这身份，什么样的女孩儿他没见过？”
“难道还真是看上小月亮，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这事儿，你千万不要在小月亮面前提起。”
“那丫头本来心性就不定，万一因为这个，跟荣家的少爷交往什么的，对她不好。”
“再说了，荣鹤年的身体，从小就很差。”
还不如秦遇呢。
至少秦遇从小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至于那荣家，谁知道又是怎样的龙潭虎穴呢？
荣鹤年在江市还出了一次车祸，这车祸与豪门世家联系到一起，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像阿霄那次，若非避开了，现在恐怕也是一桩被人精心设计的命案。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身体……我觉得他比秦二少爷更适合阿月呢。”周妈叹了口气。
这人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
就像秦遇，家境好，长得也不错，秦家和楚家又是世交。
小月亮嫁过去，肯定不会担心家里人不好相处。
可这和未来姑爷本人能不能处好，就是个大大的问号了。
“周姐，除了你，恐怕也没有人全心全意为我那三个孩子打算了。”
楚青瑛轻叹一声：“如果将来我去了，你一定要跟着小月亮，我让她给你养老。”
“那孩子，谁说的话都不听，倒是你说，她肯听上两分。”
若放在古代，周妈就是冯楚月从小的奶嬷嬷，那关系亲近着呢。
只除了冯楚月没吃周妈的奶长大。
“阿瑛！”周妈一脸不赞同，“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你的身体会好的。”
“我觉得之前小月亮的提议是对的，你去帝都吧，那里的医生，肯定比江市的更好。”
“在江市治疗了这么多年都不管用，您如果挪一挪，说不定有新的希望呢？”
说到底，周妈对冯家三个孩子，都是爱屋及乌。
她真正最关心的，自然还是楚青瑛的身体。
楚青瑛一听她说这个，就有些头疼。
她实在是不想继续治疗了，现在浑身的疼痛折磨着她，她只想着哪日两眼一闭，痛苦就从此终结。
“我知道您很痛苦，但您应该为孩子们想想，大少爷还好，到底是已经找到了情投意合的妻子，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但小云朵和小月亮，都还没结婚呢。”
“您难道希望，出席他们婚礼，霸占您位置的，是别的女人？”
“只有您，才是她们的妈妈，才能为她们撑腰。”
给孩子撑腰么？
楚青瑛似有意动：“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周妈没有继续说，她知道说太多可能未必有效。
冯楚月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只认真听杨旭讲课。
杨旭确实有两把刷子，梳理知识点的时候，也是简单易懂。
他也很有耐心，几乎是不厌其烦。
冯楚月像前世一样，一边听课，一边故意撩拨杨旭几下。
有时候见杨旭面红耳赤，她面儿上偷笑，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这个男生，看着纯情，实际上谁会想到他会为钱折腰，丧了良心呢？
梅湘君只出了一笔小钱，就把他收买了呢。
荣鹤年站在半掩的门外，恰好就看到了冯楚月故意逗弄补习老师的一幕。
他眸色微暗，脸上的表情竟有一瞬的冰冷。
冯楚月很快就察觉到了门外有人。
恰好杨旭起身，说这节课到此结束。
荣鹤年敲门，冯楚月顺势应了一声。
荣鹤年推门而入，杨旭和冯楚月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杨旭眼里闪过惊讶，这位是什么人？
冯楚月则是对着荣鹤年讨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