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鹤年回去的路上，看出了她心事重重，忍不住皱眉。
问过冯楚月，她也没说，他就没打算继续问了。
转身回到车上，就让阿翔去查。
左右是因为楚青瑛的病情。
阿翔动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资料就摆在了荣鹤年住的酒店茶几上。
“冯小姐昨天去找过主治医生，说是给冯夫人办理出院手续，主治医生没同意。”
“我弄到一份冯夫人的病情治疗清单，体检报告以及她所用的药。”
荣鹤年看了一眼那个清单，又看到了阿翔拍下的楚青瑛口服的药物。
“传给郁衍，让他查一下。”
“好。”阿翔带着资料出去。
“等等……”荣鹤年又突然把人叫住，“主治医生为何不让冯夫人出院？”
说起这个，阿翔也觉得奇怪：“好像是主治医生那边和冯茂林有什么协议，我怀疑冯夫人的治疗方案是冒险尝试，就像临床实验。”
“就是不知道实验是在她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还是未知。”
荣鹤年皱眉：“先查清楚她的病和实验，还有。冯茂林在这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是。”
阿翔领命。
冯楚月丝毫不知道荣鹤年在帮忙查冯茂林，她昨晚回到医院之后，就在病房里陪床。
顺便问了她妈妈关于签协议试药的事。
楚青瑛没想到女儿会问起这个，她也没有隐瞒。
“当时我的身体衰竭得很厉害，你又太小了，我担心看不到你长大，所以让人四处打听治疗我这个病的方案。”
“刘医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他在国外跟的教授，是治疗渐冻症的专家。”
“虽然我的病和渐冻症有些区别，但有相似的症状，所以冯茂林为我找到了刘医生。”
“等等……”冯楚月打断妈妈，“是冯茂林介绍的刘医生吗？”
楚青瑛被女儿问得有些迷：“你不会怀疑你爸，在找医生这件事上，做了什么手脚吧？”
难道不该怀疑吗？
冯楚月实在不明白楚青瑛对冯茂林那莫名其妙的信任。
“虽然是你爸去请的刘医生，但刘医生其实和我们楚家是有渊源的。”
楚青瑛解释：“刘医生的父亲，曾经是楚家的家庭医生。”
“后来你外公过世，刘医生的父亲才退休。”
是的，楚家也给家庭医生买了保险，甚至可以正常退休。
当然，老人家有没有去其他地方发挥余热，楚青瑛也不知道。
“这样吗？”冯楚月将信将疑，“那您和刘医生，岂不是很早就认识？”
“是年少相识，不过后来他出国留学，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冯茂林请回刘青，也是为我，刘青接手我的病，也顶着很大的压力。”
“那用药呢？”冯楚月发现她妈好像很信任这个刘青，那就没办法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了。
可人是会变的。
“这瓶药，您一直在吃吗？”
冯楚月从她的药里，反倒那瓶-2。
楚青瑛看到那药，倒是想起来：“这药，是从国外进口的吧，是我同意用的。”
冯楚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切查起来，好像跟渣爹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渣爹真就任由楚青瑛这么一直活下去吗？
她不信。
“那您知道这药的副作用吗？”
楚青瑛欲言又止。
显然，这个她也知道。
冯楚月握紧了楚青瑛的手：“妈，这药停了吧。这药会导致脏器受损，虽然能镇痛，暂时延缓您的生命，却会加剧您的痛苦。”
“对您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楚青瑛：“但我已经对药产生了依赖性，我没办法了。”
“那您知道，-2即将断供吗？”冯楚月看着妈妈的眼睛，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什么。
可楚青瑛比她还惊讶：“怎么会？药一直是卫兰在管，我也不清楚。”
“是刘青和你说的吗？”
冯楚月皱眉：“是，我去和他商量给您办理出院手续的事，他不同意，说是必须通知我爸，要我爸同意了，才能给您办理出院手续。”
“这又是什么道理？”
楚青瑛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你推我去见一见刘青。”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推您去。”
冯楚月皱着眉，始终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妈，我给您按摩一下身体好不好？”
楚青瑛有些抗拒：“不了吧，你自己去睡吧，妈妈也睡了。”
她现在的身体很丑陋，瘦得只剩皮包骨，她自己都不愿意看，更何况是小女儿呢？
她甚至害怕会吓到孩子。
冯楚月没想到她妈这包袱还挺重。
“平常周妈不也会给您按摩吗？今儿就让您试试我的按摩手法怎么样？我学了很久了，不比周妈差！”
冯楚月柔声哄着妈妈。
楚青瑛的注意力却转移了：“你什么时候去学的？你学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照顾您啊。”冯楚月想也没想就道。
“我哪里用你照顾。”楚青瑛心疼女儿，“你不是想复读吗？好好补课才是正事，妈妈不用你操心。”
事实上，这几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少，都刻意减少了和儿女们的见面。
她希望孩子们能记住妈妈最美好的样子，而不是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恐怖如骷髅。
“就让我试试吧？我不止学了按摩，也学了针灸，我觉得西医一直治不好您的病，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中医的路子。”
“我还打算大学选专业就选中医。”
楚青瑛被女儿的“雄心壮志”说得心里乐开花。
虽然她不希望拖累女儿，可女儿这么有孝心，做母亲的怎么会不高兴呢？
“不用特意为了我，你读你喜欢的专业就行了。”
“但前提是，你考得上大学。”
冯楚月：“……”原来对我最没信心的人是我妈！
“您就放心吧，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强迫楚青瑛躺好，然后给楚青瑛按摩。
楚青瑛虽然想拒绝，可女儿的按摩手法是真的很好，从头开始，力道让人十分舒服，才不到十分钟，她就昏昏欲睡。
以至于冯楚月在给她按摩腿的时候，楚青瑛早就睡过去了，根本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