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不死的，以后可别说了。”
“我和我姐可都还没嫁人呢！”
冯楚月故作不高兴。
楚青瑛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生下来的时候，我也在想，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小月亮穿上婚纱的那一天。”
“不过，你长得最像我，我也大概知道小月亮嫁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当年她母亲生她的时候，许是也想过的。
“妈，我请了家教，最近要补习，可能没时间经常来医院陪您。”
“您这身体，我看着在医院也没有起色，不如我们先回家养一段时间好不好？”
楚青瑛身体不好，家里就专门打造了一个病房，医疗设备也是齐全的。
她这么提议，楚青瑛眼睛反倒是一亮。
“其实，我早就想回家住了。”
只是冯茂林执意要送她到医院，再加上女儿还小，她担心让女儿一点一点看着自己死亡，会给她以后留下心理阴影。
可越和死亡靠近，她就越想回家。
“那就回家！”
冯楚月说做就做。
可这个手续，却没那么好办。
主治医生不肯签字，根本不同意。
“冯小姐，不是我卡着不让出院，是您母亲这个身体，根本不适合出院。”
医生苦口婆心地劝冯楚月。
“而且，出院的事，您最好和您父亲商量一下。”
在医生眼里，冯楚月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哪有让孩子做主的？
“刘医生，我爸那边在帝都，忙着呢，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他了。”
冯楚月盯着刘医生：“更何况，我妈在医院住多久了，她身体有一点起色吗？难道不是越来越差？”
“继续在医院，您能保证治好她吗？”
刘医生脸色微微一变：“你妈妈的病症十分罕见，我们也在进行研究探索。”
“所以，对于你们来说，我妈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实验品，对吗？”
冯楚月双眼清凌凌地看着刘医生，后者心里一慌，竟有种被一个小姑娘看得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稳了稳心神，才道：“冯二小姐，是这样的，当初你母亲的病症独特，我们医院是和你父亲签了协议。”
“很多特殊的药，我们之前不敢轻易使用，也是你父亲同意让用的。”
“国家允许了吗？”冯楚月挑眉，不置可否。
冯茂林和医院签了什么协议，她根本不知道。
她就想知道，这些药是否全部通过临床试验，可以用于病人治疗。
“还有-2……”冯楚月借了一下刘医生的纸和笔，写下一种药物的名字。
“这种药，我查遍了我国所有进口药物，都没查到它的备案。”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一直都在利用我妈？”
刘医生沉默了。
可冯楚月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对方。
“刘医生，我很感谢您几年对我妈悉心照顾，所以不想和医院撕破脸。”
“但这种药的副作用很明显，我想您十分清楚。”
“这种进口药，是用非法渠道弄回来的吧？”
刘医生愕然看向冯楚月，这还是冯家那个只知道闹腾的小丫头吗？
软硬兼施，玩得很溜啊！
“冯二小姐！”
刘医生沉下脸来，他找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办公桌
从抽屉里，刘医生翻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他把牛皮纸袋递给冯楚月。
冯楚月没接。
不管刘医生有什么理由，她都不会再把楚青瑛留在这个医院。
“打开看看吧。”
冯楚月这次没迟疑，把牛皮纸袋拿过来打开。
里面的文件，让冯楚月双眉紧锁。
“当初，不是我要拿你母亲做实验，而是你父亲求我的。”
“这份文件本该保密，但如今我也不希望引起你的误会。”
刘医生的话，着实震惊了冯楚月。
但接下来，还有让她觉得更离谱的。
“还有，这药，并非我提供的，是你父亲找的渠道。”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
冯楚月嘴唇动了动，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药，我妈知道吗？”
刘医生欲言又止。
冯楚月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她知道。”医生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难道不知道这药的副作用？”
刘医生苦笑：“药的副作用是很大，甚至可能导致肝肾功能衰竭。”
“确诊的时候，我们就说过，这个病如果保守治疗，可能也就五年左右的时间。”
“你妈妈生了你之后，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确诊让她一度患上抑郁症。”
“如果只是你爸爸来求我，作为一个医生，我是绝对不会违背职业道德，私自答应给你妈妈用药的。”
“是你妈妈主动求我用药，她说你还太小了，不能没有妈妈。”
“她想看着你长大。”
“所以，我们冒着很大的风险用药。”
“事实证明，这药也确实有用。”
“最初那几年，她甚至不需要住院，还可以留在家里，陪着你长大。”
“后来你稍微大一些，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我几次要求她住院接受治疗，她不肯。”
“我打算让她停药，因为那药的副作用已经慢慢体现出来了。”
“可你妈妈坚决不同意。”
“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这种药产生了依赖心理。”
“你妈妈的病，和渐冻症很像，但比起渐冻症，她更痛苦，她的肌肉萎缩，是伴随着剧烈疼痛的，骨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
“这种剧烈疼痛，也就只有吃-2才有所缓解。”
“她不想死，而这种药为她延长了至少十年的生命。”
“冯二小姐，你的母亲，为什么会坚持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们。”
“她的良苦用心，我想你们应该会明白吧？”
冯楚月确实大受震撼。
“我父亲，是从什么地方拿到这种药的？”冯楚月看向刘医生，“刘医生您对这种药真的了解吗？”
“这就要问你父亲了。”
刘医生开始逐客：“药其实已经快吃完了，如果接下来想要继续治疗，就还需要这种药。”
“我联系过你父亲，他说最近-2缺货，他正在想办法。”
“所以，如果你想要把你母亲接回家，还是先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