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流言的刀

几个人收拾很久,把这间空置许久落满尘埃的房间,打扫的干净整洁。

安奶奶让安凉又从房间里抱了被子,有铺有盖。

照奶奶的话说,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被子多。

童湘的脸上粘了几处泥灰,像个花猫。

顾北就说帮她擦掉,结果又添上了几块,像个掉在泥里的花猫。

大家笑着。

看着童湘追打着顾北。

这个小院子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方华湿了毛巾,递给安凉:“擦擦吧。”

“谢谢。”

童湘看着,瞪着顾北:“你看看人家,你就知道往我脸上抹灰。”

顾北连忙跳着找了块毛巾,湿了水,递给童湘。

“这是抹布。”

顾北笑着,开始逃跑,行动敏捷的像个猴子。

安奶奶看着,笑的露出了仅剩的几颗牙齿。

……

顾北带着童湘回去了。

虽然安凉留了很久,最后童湘还是没能留下吃过晚饭。

安奶奶像是送心爱的孙女出嫁一样,千叮咛万嘱咐,要童湘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童湘坐在车里,她有些想哭,她觉得这里更像她的家。

童湘不想走,可终归还是走了。

安凉想要留,可结果也没能留下。

晚饭。

方华,安凉,奶奶三个人围坐着小饭桌,看起来氛围融洽。

安凉第一次知道,方华很会做饭。

还做的很好吃。

奶奶吃过晚饭,才七点钟就早早地睡下了。

方华,安凉坐在堂屋里,虽然开着电视。但是气氛,有些微妙,有些尴尬。

安凉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像是过了很多年,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那个让她第一眼感到害怕的男生,住在了自己家里。

他的冷漠下。

隐藏着他的温柔,他的情感。

他会绘画,他的画里似乎有自己。

他关心着自己,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

他出现的没有道理,像是好久以前,两个人就有了邂逅,为了现在,铺垫好了一切。

安凉总爱胡思乱想,一个人可以发呆很久。她忘了她的目光锁在方华的脸上,动也不动。

安凉并不是那种,第一眼看去就给人惊艳的美。她的美很安静,就像她的人,需要你慢慢去发现。

方华喜欢静静看着安凉,在很多个夜里,画在画上,唯妙唯俏。

当电视剧里突然插播了广告,像是一只手,把安凉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方华凝视她的眼睛,有些害羞,有些惊慌,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感到丢脸。

方华浅笑。

“安凉,我听童湘说你想好好学习了,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方华有着自信,他的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名列前茅。

“其实我就是英语比较差,其他的补补还能赶上。”

“我和顾北,从小就开始学英语。书上的内容我们慢慢学,到了社会上口语表达能力才真的重要。口语这块,以后我教你。”

安凉没想到方华和顾北竟然还对学习有着造诣,她原本以为他们打架旷课,对学习应该是一窍不通才对。

她开始为自己以貌取人感到羞愧。

……

安凉的房间和方华的房间隔着一条一米宽的廊道,两扇窗户。

只要两个人同时打开窗户,他们之间只有一米距离。

九点多。

安凉没睡。

方华没睡。

各自辗转反侧。

安凉的世界,这段时间布满了方华的影子。有意的无意的,方华无处不在。

所以她现在有些混乱,自己对方华到底是什么感觉?

相比于安凉,方华的想法简单的多。

用顾北的话来说,方华现在的心情就一个字。

爽。

是啊。

默默喜欢了三年的女生,此时此刻就睡在自己隔壁的房间。

距离近了,仿佛快要成了一家人。

方华笑着睡着了。

……

假期结束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方华起的很早。

应该是太过兴奋,天都还没亮。

直到天亮了光来。

安凉睡眼惺忪地起床,习惯性的穿着她那身粉色,上面印着水冰月的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

然后,看见坐在院里似乎在等自己的方华。

安凉才记起,家里已经多了一个男生,她的样子实在太邋遢了。

“安凉,早上好。”

方华笑着打着招呼。

安凉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慌忙又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好一会,换了身衣服,梳了头发,出来了。

方华已经接好了水,更让安凉受宠若惊的是,牙膏都帮她挤好了。

“安凉,从今天开始,我方华要追你,为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安凉愣了愣。

很久,才接过方华手里的牙刷。

“方华,谢谢你。”

“还有,童湘临走时候告诉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让我不要轻易被你骗了。”

安凉说完,转过头就不敢再看方华了。

她觉得这种氛围似乎有些暧昧,像是刚刚结婚的小夫妻。

方华咧着嘴,心都在颤抖。

他的世界里都在呼喊。

安凉,并没有拒绝他。

“顾北你说得对,男人除了主动,脸皮厚真的很重要。”

……

吃了早饭。

七点钟。

因为顾北昨天说,单车他会放在车里带过来。所以,现在。

两个人走路去上学。

路上,安凉问了很多关于学习的事情。

方华知无不答,像是行走的教科书。

安凉有些佩服方华的博学。

走着,学校就到了。

然后各自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高一在四楼。

顾北趴在护墙上,摇着胳膊,喊着方华。

……

安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着书,记着笔记。

谢玲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脸色有些苍白。

安凉第一次主动,说:“谢玲,你生病了吗?”

“我没事。”

然后谢玲趴在桌子上,安凉似乎听见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那些声音刺耳难听。

安凉看见谢玲的眼泪掉下来,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个上午,谢玲的事像是飞上高空的烟花,炸开了。

谢玲流产了。

安凉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谢玲很安静很乖。

可是现在。

你看他们的眼神,多吓人。

他们说着shā • rén的话。

他们的笑容像是面具,面具下隐藏着鬼怪的模样。

谢玲成了不知羞耻,不自爱的女孩。

十七岁,在校学生,谁说又不是呢?

安凉很想问她。

那个男生是谁?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

然后,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的自己。

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是谢玲,你一个人真的可以撑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