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收拾很久,把这间空置许久落满尘埃的房间,打扫的干净整洁。
安奶奶让安凉又从房间里抱了被子,有铺有盖。
照奶奶的话说,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被子多。
童湘的脸上粘了几处泥灰,像个花猫。
顾北就说帮她擦掉,结果又添上了几块,像个掉在泥里的花猫。
大家笑着。
看着童湘追打着顾北。
这个小院子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方华湿了毛巾,递给安凉:“擦擦吧。”
“谢谢。”
童湘看着,瞪着顾北:“你看看人家,你就知道往我脸上抹灰。”
顾北连忙跳着找了块毛巾,湿了水,递给童湘。
“这是抹布。”
顾北笑着,开始逃跑,行动敏捷的像个猴子。
安奶奶看着,笑的露出了仅剩的几颗牙齿。
……
顾北带着童湘回去了。
虽然安凉留了很久,最后童湘还是没能留下吃过晚饭。
安奶奶像是送心爱的孙女出嫁一样,千叮咛万嘱咐,要童湘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童湘坐在车里,她有些想哭,她觉得这里更像她的家。
童湘不想走,可终归还是走了。
安凉想要留,可结果也没能留下。
晚饭。
方华,安凉,奶奶三个人围坐着小饭桌,看起来氛围融洽。
安凉第一次知道,方华很会做饭。
还做的很好吃。
奶奶吃过晚饭,才七点钟就早早地睡下了。
方华,安凉坐在堂屋里,虽然开着电视。但是气氛,有些微妙,有些尴尬。
安凉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像是过了很多年,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那个让她第一眼感到害怕的男生,住在了自己家里。
他的冷漠下。
隐藏着他的温柔,他的情感。
他会绘画,他的画里似乎有自己。
他关心着自己,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在自己的身边。
他出现的没有道理,像是好久以前,两个人就有了邂逅,为了现在,铺垫好了一切。
安凉总爱胡思乱想,一个人可以发呆很久。她忘了她的目光锁在方华的脸上,动也不动。
安凉并不是那种,第一眼看去就给人惊艳的美。她的美很安静,就像她的人,需要你慢慢去发现。
方华喜欢静静看着安凉,在很多个夜里,画在画上,唯妙唯俏。
当电视剧里突然插播了广告,像是一只手,把安凉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方华凝视她的眼睛,有些害羞,有些惊慌,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感到丢脸。
方华浅笑。
“安凉,我听童湘说你想好好学习了,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方华有着自信,他的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名列前茅。
“其实我就是英语比较差,其他的补补还能赶上。”
“我和顾北,从小就开始学英语。书上的内容我们慢慢学,到了社会上口语表达能力才真的重要。口语这块,以后我教你。”
安凉没想到方华和顾北竟然还对学习有着造诣,她原本以为他们打架旷课,对学习应该是一窍不通才对。
她开始为自己以貌取人感到羞愧。
……
安凉的房间和方华的房间隔着一条一米宽的廊道,两扇窗户。
只要两个人同时打开窗户,他们之间只有一米距离。
九点多。
安凉没睡。
方华没睡。
各自辗转反侧。
安凉的世界,这段时间布满了方华的影子。有意的无意的,方华无处不在。
所以她现在有些混乱,自己对方华到底是什么感觉?
相比于安凉,方华的想法简单的多。
用顾北的话来说,方华现在的心情就一个字。
爽。
是啊。
默默喜欢了三年的女生,此时此刻就睡在自己隔壁的房间。
距离近了,仿佛快要成了一家人。
方华笑着睡着了。
……
假期结束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方华起的很早。
应该是太过兴奋,天都还没亮。
直到天亮了光来。
安凉睡眼惺忪地起床,习惯性的穿着她那身粉色,上面印着水冰月的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
然后,看见坐在院里似乎在等自己的方华。
安凉才记起,家里已经多了一个男生,她的样子实在太邋遢了。
“安凉,早上好。”
方华笑着打着招呼。
安凉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慌忙又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好一会,换了身衣服,梳了头发,出来了。
方华已经接好了水,更让安凉受宠若惊的是,牙膏都帮她挤好了。
“安凉,从今天开始,我方华要追你,为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安凉愣了愣。
很久,才接过方华手里的牙刷。
“方华,谢谢你。”
“还有,童湘临走时候告诉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让我不要轻易被你骗了。”
安凉说完,转过头就不敢再看方华了。
她觉得这种氛围似乎有些暧昧,像是刚刚结婚的小夫妻。
方华咧着嘴,心都在颤抖。
他的世界里都在呼喊。
安凉,并没有拒绝他。
“顾北你说得对,男人除了主动,脸皮厚真的很重要。”
……
吃了早饭。
七点钟。
因为顾北昨天说,单车他会放在车里带过来。所以,现在。
两个人走路去上学。
路上,安凉问了很多关于学习的事情。
方华知无不答,像是行走的教科书。
安凉有些佩服方华的博学。
走着,学校就到了。
然后各自向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高一在四楼。
顾北趴在护墙上,摇着胳膊,喊着方华。
……
安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着书,记着笔记。
谢玲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脸色有些苍白。
安凉第一次主动,说:“谢玲,你生病了吗?”
“我没事。”
然后谢玲趴在桌子上,安凉似乎听见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那些声音刺耳难听。
安凉看见谢玲的眼泪掉下来,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个上午,谢玲的事像是飞上高空的烟花,炸开了。
谢玲流产了。
安凉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谢玲很安静很乖。
可是现在。
你看他们的眼神,多吓人。
他们说着shā • rén的话。
他们的笑容像是面具,面具下隐藏着鬼怪的模样。
谢玲成了不知羞耻,不自爱的女孩。
十七岁,在校学生,谁说又不是呢?
安凉很想问她。
那个男生是谁?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
然后,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的自己。
又何尝不是一样?
“可是谢玲,你一个人真的可以撑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