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怀念的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作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我怀念的》”

杜岩析这话一说出口,陈沫恨不得手里拿了把刀把他的嘴巴给撕了,可惜大庭广众之下,两人都是要脸要皮的,因此陈沫只能暗地里狠狠的瞪了杜岩析一眼。

是想让他把嘴巴放干净点。

杜岩析自然能感受到陈沫的怒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吃错药了,但是似乎只要想到陈沫有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跟其他的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或者牵扯,都会让他心生反感。

不过反感的倒不是陈沫,而是那些不安居心的野男人们。

大抵是雄性生物对自己猎物与生俱来的占有欲。

因此当他撞见陈沫和其他男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冲进包厢看看究竟是哪个野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垂涎他杜岩析看上的女人。

不过陈沫可不清楚杜岩析心里的这些内心戏,在她看来,杜岩析就是在故意让她难堪,虽然刚刚的话杜岩析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让旁人听不见,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有什么隐私可言。

要知道,她糊弄王振阳一个男人都分身乏术,更别说还要再对上这个人精般难缠的杜岩析。

所以她才想也不想的将他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全部拉入到黑名单内。

只图个眼不见为净。

因此她暗骂了杜岩析一句“发什么神经病”后,便准备抽身离开。

可惜杜岩析却不依不饶,“包间里的男人是谁?”他拦下陈沫非要问个刨根问底。

陈沫没好气的说了句“离婚律师!”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看也不看杜岩析一眼。

被陈沫怒怼的杜岩析倒没觉得丢脸,他摸了摸挺拔的鼻尖,心里却吐槽着:这女人真是脾气不好。

难怪她老公要琵琶别抱。

陈沫回包间的一路上都在暗骂杜岩析是个傻X,不过等到她拿了手包去收银台准备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陈沫说:“陈小姐,您的账单我们老板已经结过了。”

陈沫倒是诧异,“你们老板人呢?”

陈沫最讨厌欠别人什么,因此说什么也要把这饭钱还给杜岩析,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关系最好是两不相欠。

服务员显然被杜岩析嘱咐过了,她说:“我们老板说了,要是陈小姐非想还饭钱的话,那就先把他从黑名单里捞出来。”

陈沫气结。

说到底,绕来绕去她还是逃不过被杜岩析牵着鼻子走的命运。

因此当她咬咬牙为了还这顿饭钱而决定把杜岩析从手机黑名单里放出来后,她直接拨打了杜岩析的电话号码。

却听见耳边传来机械的女人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妈的,杜岩析居然为了报复她,直接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拉黑了!

晚上她和刘文瀚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聊了一会儿关于离婚的事儿,等到脚指甲涂得差不多了,便突然听见家里的房门有被开响的声音。

是王振阳回来了?这个念头立刻在陈沫的脑海中划过。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刘文瀚迟迟没听见陈沫的声音后问道。

“挂了,回聊。”陈沫不敢冒这个风险,不等刘文瀚回应,她便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然后立刻起身准备下楼去看看。

哪知道人还没走出房间门口,门把手便被从外面转开。

果然是王振阳。

“你在跟谁说话呢?”王振阳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陈沫,他拉扯着脖子上的领带,又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我怎么听着是个男人的声音。”

背对着王振阳的陈沫脸上划过一丝慌乱,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的问王振阳:“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么?”

边说着边将王振阳手边的西装外套用衣架挂好。

王振阳显然喝的有点多了,他说:“富川那边的生意突然谈成了一笔,就提前回来了,”他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嗓子沙哑的厉害,“给我倒杯水。”

陈沫端起玻璃杯给他倒了杯温水。

“刚刚你在跟谁说话呢,”王振阳又问起了到家时候问起的话题。

几分钟的缓冲时间内,陈沫已经想好了措辞,她从衣柜里拿出王振阳的换洗衣物,“和老学长刘文瀚啊,”她神情坦坦荡荡的,早已没了王振阳回来时候的慌乱。

“黄娅不是因为她老公从临省回来了么,文瀚约我们几个一起吃个饭,顺便带上他的女朋友给我们见见。”

黄娅回江城这事儿王振阳似乎有耳闻过,但是刘文瀚约他们一起吃饭的事儿他倒是不知道,因此他接着酒劲使劲的发疯:“这刘文瀚怎么这样呢,兄弟这么多年请客吃饭都没想着带上兄弟我的么,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我也没见着过一回。”

“现在成了江城里有点名气的大律师了不起了啊,看不起兄弟我了。”说着还把玻璃杯子磨得震天响,“也不看当年是谁提携他的。”

其实王振阳对刘文瀚也算不上提携,不过知遇之恩还是有的,当初刘文瀚出来开自己的律所,王振阳的确介绍了不少生意给他。

但是事实是一回事儿,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陈沫看着王振阳这幅发酒疯的酒鬼样子,又想到他在外面的那些糟心事儿,心中对他的厌恶更是加了一分。

但是陈沫表面还是故作安慰他的样子,她伸手又给王振阳添了杯水说道:“人家哪里没想着你了。”

她解释说,“文瀚早就问了我了,但是我说你一直没空,最近总往富川那儿跑,去谈生意这种事没个准信儿,要是你在江城我们就一起去,要是你不在江城,就下次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你再见上一面。”

王振阳这才安静了一会儿,不过嘴里还是不满意的咕哝着:“哼,你们聚会什么时候,我有空啊,怎么没空了,就是天大的事儿也要陪我媳妇儿去见老同学啊。”

说着还要倾身站起来去亲陈沫的脖子。

却被陈沫一把躲闪开来。

“唉,老婆你嫌弃我啊,”王振阳身上带着酒气的味道,闻得陈沫皱起了眉头。

她脑海里突然闪现过杜岩析的身影,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混着刚抽完的烟於味,不刺鼻,却格外的让人觉得男人味十足。

“赶紧去洗澡,”陈沫挥去脑海中旖旎的念头,转身催促王振阳道,“换洗的睡衣睡裤已经帮你放在浴室里了。”

王振阳很不情愿的从松软的沙发上爬起来,他上前搂着陈沫的月要,又顺势将脸深埋在她的颈项里,“老婆一起洗嘛。”

这话听在陈沫的耳朵里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早洗过了,”她说着从王振阳的胸膛里挣脱开来,“赶紧的,水都给你放好了。”

说着便要把他推到浴室。

“老婆,不都说‘女人三十猛如虎’嘛,你怎么一点需求都没有呢,”果然喝醉酒后的王振阳开始口无遮拦了,将心里的疑问全盘问出了口。

陈沫冷笑,是啊,“女人三十猛如虎”这句话是没错,但是看着他她现在只觉得反胃。

他可以在外面放浪形骸不顾后果,她还不想得病呢。

不过明面上陈沫假装没听见一般,只三番五次的催促他赶紧去洗澡,“乱说什么呢,我去楼下给你温点醒酒汤来,每天喝的醉气熏天的,哪天肝给喝坏了都不知道。”

陈沫的话像是戳到了王振阳的软肋,他难得的在陈沫面前示弱,“老婆你不知道现在生意有多难做啊,”连带着神态也蔫蔫的,“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好些做生意的朋友都拖着破产了。”

说着,他又疲倦的抹了把脸。

陈沫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年,太多的中小型企业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有些走运的企业没倒闭,但是却资金链吃紧,手头的流动资金少的可怜,稍有不慎就会有全盘皆输的风险。

而王振阳也是在这样一个不利于发展的大环境里努力求变革求创新,因此才会频繁的奔波富川和江城两地,甚至想着把工厂迁居到富川,以降低生产成本和人工费用。

只可惜这些原因并不是他出轨的理由和借口。

“我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啊,”陈沫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所以我才体贴你,看你最近总是往富川那边奔波,酒也越喝越多,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说实话,陈沫作为王振阳的老婆,的确是做的很到位了。伺候公婆,打理家事,计划投资,哪样事情用他王振阳操过心的。

可是即使如何,他王振阳安稳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出去搞七捻三,弄出个小三来。

“唉,还是我老婆体谅我,”王振阳在浴室那边隔空递来一个飞吻,“我那帮生意上的朋友啊,个个都羡慕我娶了沫沫你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老婆来,还说我是上辈子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才修来你这样的老婆。”语气里满是得意。

王振阳这话说的没把陈沫给气笑了,是啊,她是他上辈子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才修来的老婆,那他是怎么对她的呢。

桩桩件件,像是利刃在割破陈沫的心脏,也污染了她和王振阳从前的美好回忆。

其实她知道,若是大张旗鼓的将她和王振阳闹分手的戏码公之于众,十个有九个半的场外观众都会支持她别离婚。

原因大抵是她年纪大了,再嫁人就难了之类,但是她知道,若是她拖着残破的婚姻躯壳继续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苟活下去,那么只会脏了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经历的所有回忆。

他们的爱已经走曲折了,连路都走岔了,便没必要再硬生生的把它掰回到正轨了。

只是陈沫知道的是,现在他们的婚姻里只差一个契机,一个□□,彻底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爱、她的恨全部抖落出来,摊开在外,让王振阳彻底看看,原来对他掏心窝子好的那个女人,如今的心,是空空一块。

而缺失的那一块,则正是她对他的爱。

——

杜岩析:什么?心缺了一块?

陈沫:关你什么事?

杜岩析(一把搂住):没事,小爷我给你补补。

(接着拿出锯子把关于王振阳的部分全给割了)

杜岩析(满意):嗯,这下都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