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恶毒男配沦为杰克苏
海风掠过棕榈树,带来自由的气息。碎金似的阳光在树影间洒落下来，给午后的时光带来更多的惬意。
顾书言正在花园里浇水，夏日葵仍未开放，但已生长出一株株花蕾。再?过一段时间,花园的这一角就将成为金灿灿的海洋。
顾书言精心照顾着它?们,就像等待着生活中的希望。
“书言哥,这个给你?。”
季可可递来一只冰淇淋，额头还上?沾着汗珠。房子距离杂货店有一些距离,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赶在融化前一路跑回来的。
巧克力?奶油融化滋味,就像热恋一般浓郁，满满当当地挤占着心脾。顾书言轻声叹一口气，满足极了。
季可可接过他手里的洒水工具,忽然问：“这是向日葵吗？”
顾书言点头之余，不忘强调：“都是我亲手伺候大的,你?别给浇蔫巴了。”
蓦地,季可可的背影蒙上?一层失落。虽然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但顾书言敏锐地察觉到小弟弟的心情变得?低迷。
“是因为我爸吗？”季可可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一句话。
“哎？”顾书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然而,季可可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除了他的养父,还有谁能劳驾书言哥精心呵护向日葵呢？
在季可可的印象里,书言哥会画画、会弹钢琴、会滑雪,写字很?漂亮，打?游戏超棒。但他又是个厨房杀手，不擅长做家务。
现在,他却在翻土种花，小蛋糕也?烤得有模有样。
季可可失落地想着，太可惜了,让他改变的人却不是自己。
季可可突然回身，琥珀石一般的瞳仁里，闪烁着明亮又锋利的光芒：“书言哥，你?知道关于向日葵的希腊神话吗？”
顾书言不明所以：“不知道。”
季可可坐在他的身旁，毫无征兆地凑到极近处，行为堪称古怪。顾书言感到越界，下意识后挪着避开。
季可可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散尽：“那是一个关于大三角和复仇的故事。”
“说的是海洋女神杀死了身为第三者的波斯公主，却也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太阳神。所以，她只能化身向日葵，日复一日地遥望着太阳东升西落。”
季可可说话的时候，带着朗诵一般的强调，全不管这种语调并不适合说故事。
他忽然抬手，仿佛隔着万千光年触摸遥不可及的太阳：“在希腊神话里，向日葵的寓意并不美好。”
顾书言心里越来越不安，才想说话，却在下一刻，看见?季可可展颜而笑。
眼前的季可可，似乎又变回阳光小奶狗的模样：“希腊神话大多很?狗血，我就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看着他一秒钟变三次脸，顾书言满心狐疑，实在看不懂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难道说，季可可的叛逆期来得比别人晚几年？
这时候，季可可突然主动转变话题，说起明年就该申请国外的大学了。
顾书言回过神，笑着问他想学的专业，以及想去的学校。指导这个他在行，毕竟穿书之前是学霸。
季可可表示，已经有了心仪的学校：“我已经确定了，就去帕特雷大学。”
顾书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季可可的成绩，可供挑选的学校数不胜数，为什么要去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学校？
顾书言忙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可别乱选，帅大叔都不给你?拿拿主意吗？”
季可可却说：“我爸一向都给我最大的自由，只要我的决定不违法乱纪，他都不会反对。”
顾书言无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他不管我管。你?先告诉我，帕特雷大学是哪个犄角旮旯扒出来的？”
季可可冲他神秘一笑：“就在希腊呀~”
顾书言再?度愣住：“希、希腊？”
季可可点头，又补充道：“在帕特拉斯，距离来到你这里，只要半天的时间。”
顾书言终于明白他选择这所学校的目的：“可可，别胡闹。”
但是，季可可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陪在书言哥身边：“我没有胡闹，其他的事情和你?比起来，一点儿都不重要。”
顾书言不接受这种说法，更不赞同这草率的决定：“你?年纪小，做决定的时候难免冲动。这件事我不同意，等到有机会，我一定让夏容彬劝你?。”
季可可不喜欢听别人说他年纪小，尤其是听顾书言这么说。
明明他也?可以变得?很?强大，变成养父、叶凡，甚至是沈烨那样。
季可可急于证明他在成长，强调道：“书言哥，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决定自己未来的方向。”
顾书言还像从前那样，揉揉他浓密而柔软的头发，用朋友的态度温言相劝：“可是，你?的未来的方向怎么能为其他人而改变？可可，你?要为自己的人生道路负责。”
季可可发觉，顾书言依旧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一股挫败感像火苗一样腾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一把握住顾书言的手腕，阻止他揉继续自己的头发：“我已经长大了！”
一声低喝让顾书言措手不及。
季可可的眼神里，执着到近乎钻进牛角尖：“我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方向，谁都不能插手！”
眼前好心当成驴肝肺，顾书言也?来了脾气：“随你吧，要是你打?定主意毁了自己的未来，别人哪能劝得?住？”
他说完，转身就走，连眼神都不愿留给身后的人。
刹那之间，季可可慌了神，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悔：“书言哥！”
少年飞奔着跟上?顾书言的脚步，再?度握住书言哥的手腕：“书言哥，我错了……”
顾书言驻足，又听到他说：“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顾书言低声叹气：“我希望你?能真正地认识到错误，而不因为怕我生气才道歉。”
季可可握着他的手腕不放，执着地告诉他：“书言哥，我想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少年炙热的掌心告诉顾书言，一切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季可可的感情，在越界的边缘不断徘徊。
可是，青春期的懵懂又冲动的感情，哪里能作数呢？
等他长大了，有了更明确的人生规划，就该明白这时候的感情虽然朦胧又梦幻，但就像肥皂泡泡一样脆弱。
顾书言地神叹息：“可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感谢你的心意。”
说话间，他挣脱季可可的手，誓要将拒绝贯彻到底。。
季可可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喃喃低语：“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吗？”
顾书言眉宇渐蹙，正要解释，却见季可可再度拽住他的手腕。
“书言哥，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可以超越我爸！”季可可几乎控制不住情绪，说到激动的时候，目光都燃烧起来，“不……不光是他，还有叶凡，还有沈烨！”
“书言哥，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迟早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迟早也能有守护你的资格。”
说话间，季可可的手掌越收越紧，指端都快嵌到顾书言的皮肉里面。
“季可可！”顾书言惊呼，“你?疯了吗？！”
季可可言辞激烈地问：“我才没疯，你?一直和他们几个纠缠不清，不就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光靠自己摆脱不了顾家夫妇的控制，只有游走于这几个男人之间寻找机会。”
顾书言一怔，如遭惊雷一击：“你?在胡说什么？”
季可可反问：“难道不是吗？”
渐渐地，顾书言激红了眼睛，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你?再?说一次？”
季可可脾气上?了头，居然真的说下去：“你?和他们纠缠，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有权……”
“不是！”顾书言打?断他的话，双手攥住了他的衣领，“要不是从前关系好，我现在已经揍翻你了。”
听闻季可可说出那样的话，顾书言感到既愤怒又失望。仿佛不管他怎么努力地挣扎、逃跑，这一辈子都不可撕掉“名著”的标签。
最令他意料不到的，是连季可可这样的孩子，也?受到了影响。
顾书言仿佛溺水一般无力?，推开季可可，步履沉重地转身离开。
季可可趔趄几步，凝望着他的背影呼唤：“书言哥！”
这一回，顾书言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走远。
“书言哥！”季可可的声音里染上?了恐慌，跟着跑过去，自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书言哥，你?不要不理我，我害怕。”
顾书言冷声问：“怕？这里还有什么能让你?害怕？”
季可可难过地皱紧眉头：“怕你?生气，怕你?讨厌我……”
“书言哥，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我就是脾气上?来了，一时口不择言，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你?要是贪恋金钱和名利，就该继续跟着叶凡进娱乐圈，或是做沈烨的情人，而不是躲到这个小海岛上?。”
“我其实猜得?到，都是叶凡和沈烨在纠缠你?。你?从前做的事情看起来古怪，其实都是迫不得?已。”
季可可还想说下去，却又遭顾书言打?断：“如果你?真心相信我的人品，就算气急败坏，脑子里也?想不到刚才那些话。”
除非，偏见早就深深植入心底，随着日积月累而生根发芽。
顾书言推开季可可的手臂，再?次一步步走远。
这一回，季可可没有追上去，只是懊悔地目送他渐行渐远。
片刻过后，顾书言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时，季可可毫无征兆地高呼起来：“将来的我，一定比他们都强大！”
顾书言脚下步伐微微一顿，继而默不吱声地关上门。
态度说明一切，他在竭力?扼杀季可可即将越界的感情。
这份特殊的感情就成年人世界的爱情吗？
顾书言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份感情：“当然不是。”
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成好胜心，以及那么一点懵懂的暧丿昧感。
顾书言默默想着，等到小弟弟变得?成熟起来，结交更多朋友后，就能自己想明白了。
至于现在，他所能做的事情，只有明确地拒绝季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