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要你管
沈烨不许顾书言上节目，最先惹毛了叶凡。
叶凡拦住沈烨，挡在顾书言身前：“沈烨，这件事轮不上你来插手。我是制片人，想要谁上节目都可以。”
沈烨没回应叶凡，朝顾书言横了一眼：“你先出去。”
顾书言抬脚就走，对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办公室的门再度紧闭，沈烨坐在沙发上，叠起大长腿：“你确定他可信吗？再怎么说，他都是顾家的人。”
叶凡反问：“如果是你被人当成木偶控制、操纵，你会怎么做？”
沈烨回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报复。”
这正是叶凡想要的答案，但在叶凡接话前，遭沈烨抢白。
“不过很可惜，他不是我，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沈烨遗憾地摊手，“很多自幼遭受父母操纵的孩子，一生都无法摆脱原生家庭。”
“因为一个出卖自己换取生存资源的人，精神上也一定无法独立，甚至早就破败不堪。”
“这种人，总在反抗和惧怕反抗之间摇摆、挣扎。你怎么敢确信，他最终选择的人就是你？”
沈烨看着叶凡，漆黑的眼珠犹如深渊。
“顾家夫妇不好对付，我们至今没查到他们和沈鸣庭的秘密交易。你和他们家的儿子走这么近，就不怕所有努力功亏一篑吗？”
面对连番发问，叶凡无言反驳。可是，他仍想拉顾书言一把。
“叶凡，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插手。但我希望你做决定以前，先考我们的事情。”
沈烨本以为，叶凡只是想玩弄顾书言。就像其他权贵玩弄金丝雀一样，只把他当成玩具。
但叶凡要带他上综艺、要捧他，还要带他逃离顾家，大有把心掏出去的架势。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沈烨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起身离去。
叶凡对着他的背影说：“他只是想逃离顾家，绝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沈烨置若罔闻，径直走出办公室，和顾书言狭路相逢。
他们谈话的时候，顾书言一直呆在走廊，隐约听到几句争吵声，也大致明白了沈烨的想法。
他鼓起勇气拦住沈烨：“你对我有误会。”
很可惜，沈烨没兴趣听解释，只是冷冰冰地警告他：“不要玩弄叶凡的感情，也不许出现在节目里。”
“最重要的是，不要试图冒犯我。相信早在瑞士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识到了我的手段。”
顾书言跟上他的脚步，质问他：“凭什么？”
他只想逃离掌控，找机会远走高飞，而叶凡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沈烨凭什么连这个机会都要夺走？
沈烨没有回答，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电梯门合拢的时候，顾书言的情绪渐渐崩溃，挫败地垂下头。
来到这里以后，他失去了家人朋友，失去了幸福的生活，日复一日地深陷在泥淖里。
他什么都不求，只想抓住逃离的机会。然而，沈烨连这点希望都要掐灭。
“书言，你还好吗？”
叶凡轻拍顾书言肩头，试图安抚他。
顾书言诚实地摇了摇头，心情很糟糕。
想想也知道，不论是谁被沈烨一通怼，心态都要炸裂。
叶凡叹了一口，拽住顾书言手腕就往电梯里走。
顾书言站着没动，满含防备地瞪着他瞧，因为眼睛红了，又透出几分委屈的神态。
叶凡狡黠一笑：“出去吹个风，不会把你卖了。”
5分钟后，他们站在了楼顶的阳光房里。
公司顶层是叶凡特意设计成阳光花园的，除了草木绿植，还有杂志、咖啡和奶茶。
叶凡为顾书言点了一杯鸳鸯拿铁，关照咖啡师用奶泡拉出丘比特之箭穿过一颗心。
顾书言见了，不禁笑出来。就算含着嘲讽，一双桃花眼也很是煞人。
他在笑话叶凡：“我要是个小姑娘，肯定被你哄住了。”
叶凡在他耳畔打了个响指：“你不是小姑娘，不也被我哄笑了？”
顾书言这才明白，原来叶凡是在安慰自己。
叶凡见他心情有所好转，才说起刚才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参加节目，我可以立刻换嘉宾；如果你还想去，也不必害怕沈烨，我可以保护你。”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一切都看你的意愿。”
顾书言一边思索，一边缓缓搅弄咖啡，直到图案消失无踪。他的心情也像拉花一样，称得上一团糟。
最终，他也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去。”
他越出名，顾家夫妇就越难控制他，而叶凡是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至于沈烨……
顾书言又对叶凡说：“至于沈烨那边，还请你多多费心。”
一切都在叶凡意料之中：“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脾气够硬，性子够犟。”
顾书言自嘲：“头也够铁。”
说完，他们相视一笑，默契地碰了碰咖啡杯。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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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Z市国际学校迎来开学仪式。与此同时，综艺节目《嘿呀，哥哥！》也在校园里开拍。
因为这是亲子向综艺节目，所以少不了萌娃的身影。
男嘉宾分成两组，抽签决定即将接手的孩子是来自幼儿园的混血宝宝，还是已经就读小学的小帅哥。
分组不用多说，自然是叶凡正在追求顾书言，哪能让别人抢走自己的人？
公布分组的时候，另外两名嘉宾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都猜到了背后的门门道道。
节目方原本想给制片人一个面子，把抽签机会交给叶少。
叶凡半搂顾书言后腰，主动把机会让出来：“多露露脸。”
顾书言一点都不怯场，毕竟做过阔少，早就练出了胆量和气度。不过，初次面对镜头，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镜头最会放大错误，叶凡曾耐心地教过他看镜头和做表情的方法。
镜头前，哪怕只是习惯性地撇一撇嘴、横一横眼，都有可能被各路网友打上刻薄、奸猾、鸡贼的标签。
顾书言努力回忆方法，面对镜头抽签的时候，发觉叶凡正遥遥看着自己。他含着满脸笑意，说是宠溺也不为过，毫不掩饰他的喜爱。
顾书言有些恍惚，再回过神时，已经抽到了混血宝宝。
两个毫无经验的男人，再加上才上幼儿园大班的宝宝，节目效果爆炸。
总之，光是想一想就很头疼呢。
混血宝宝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有一头浓密的黑发，还有一双猫眼石一样碧绿的眼睛。
看见这样可爱的小朋友，顾书言突然觉得头不那么疼了。
叶凡一向对孩子无感，但在察觉顾书言喜欢萌娃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爱屋及乌。
混血小男孩名叫哆米，虽然才6岁，可一点都不怕生。他看在顾书言和叶凡之间来回打量几秒，果断跑向顾书言。
“漂亮哥哥！”哆米一头扎进顾书言怀里。
顾书言的心被撞化了一角，捏捏雪团子似的小脸蛋——真可爱。
这让他回忆起幼年时期的妹妹，依稀记得她从前也是这么软糯糯，也喜欢这么撒娇。
叶凡俯身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想在顾书言面前展现出温柔善良的一面。光看看顾书言对夏容彬的态度，就知道他喜欢暖男。
谁料，小萌娃丝毫不给叶少面子，扭头一哼：“你染头发打耳钉，不乖！”
小家伙说得义正辞严，包子脸还气鼓鼓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引得全场工作人员哈哈大笑。
叶凡分明吃了憋，可是一点都不生气。确切来说，在看见顾书言笑得眼睛都快变成月牙时，他的心情变得无比美妙。
自打认识开始，他还没见过顾书言这么开心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希望顾书言一直快乐下去。
一旁，顾书言对小朋友说：“不能这么说话哦，叶凡哥哥也是很正直、很善良的人呢。”
哆米皱眉，满脸苦恼：“可是……可是他们都说，这样做不乖，都是……二流子。”
顾书言耐心地解释：“审美没有高低优劣之分，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衣着彰显个性。至于叶凡哥哥，他的职业是明星，这么打扮也是工作需要，是敬业。”
孩子很难明白大道理，苦恼地摇了摇头：“不明白。”
顾书言当然知道小朋友不懂，因为那一席话，都说故意说给叶凡听的。他给叶凡解围，自然能博得好感。
顾书言对哆米说：“总之就是说呀，不能以貌取人，叶凡会是一个很棒的哥哥。”
说完，他顺势望向叶凡。
果不其然，叶凡的笑眼变得明亮起来，神情中既有感谢，又有动容。
顾书言牵起哆米的小手，交到叶凡手里：“好哥哥，带着我们小哆米去上课吧。”
出于对顾书言的信任，哆米也不太抗拒叶凡了，小声喊了句哥哥。
顾书言投去满意的眼神，牵起萌娃另一只手，和叶凡一起送孩子去班级上课。
之后，按照台本流程，顾书言和叶凡去超市买菜，准备孩子放学后的营养餐。
这可难倒了顾书言，作为曾经的阔少，别说颠勺，连燃气灶都没摸过。至于买菜，葱和蒜都分不清。
这时候，就轮到叶凡大展身手了。
土豆、西红柿、西蓝花都挑最新鲜的，买活虾请生鲜区店员挤虾仁，鸡胸肉也要买上一整块。最后，他还不忘带上饭后水果。
顾书言非常惊愕，趁着休息时间问：“你一个花花大少，居然懂这些？”
叶凡正在整理购物袋，听到这话，抬头冲他坏笑：“大美人，我懂的可不止这些。至于其他的，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说话间，他勾住顾书言口袋，把人往怀里带。
顾书飞速言抵开他：“一群人看着呢，你懂不懂流量明星的自我修养？”
叶凡噗嗤笑出来：“我用得着在乎这些吗？”
他还有上亿的家业等着继承，说不准哪天就回去做流氓霸总了。
嗯，还真不用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