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89

马车在护城河边缓缓停下,林思慎面无表情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九王爷掀开车帘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没说出口,挥了挥手示意车夫离开。

林思慎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巷,她这才恍惚回过神来。

日头渐升,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林思慎有些头晕,她摇了摇头垂眸苦涩一笑,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将军府方向走去。

走到一处城墙拐角处时,林思慎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鲜艳的红衣,她脚步一顿定睛看去,却见一身红衣胜火的女子,正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林思慎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后见四下无人,便蹙眉问道:“孟雁歌,你怎么会在这?”

依在墙边的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雁歌,她站直了身子,走到林思慎跟前绕了一圈,也不回她的话,只是勾唇戏谑一笑:“看你那没精打采的样子,要不要跟我去喝几杯酒,解解愁?”

林思慎怀疑的盯着孟雁歌:“你该不会一直在跟着我?”

孟雁歌轻哼了一声,挑眉道:“你可别多想,我只是领命行事而已。”

林思慎怔了怔,目光有些闪烁,她低声问了句:“领命,你领谁的命?”

孟雁歌眯着眼嘿嘿一笑,竖指在林思慎眼前晃了晃,自口中轻飘飘吐出两个字:“飞凤。”

林思慎闻言恍然大悟,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哪个世外高人,原来你就是四皇子信中写的那位飞凤姑娘?”

四皇子曾给林思慎写了一封密信,信上说会派一位叫飞凤的姑娘,陪她一同去陇右,能护她安危,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孟雁歌听出了林思慎语气中的失落,她啧啧了一声,盯着林思慎的眼睛戏谑问道“你该不会是失望了吧,难不成你以为飞凤姑娘是你家郡...”

“不是要陪我喝酒吗?走吧。”

见孟雁歌提起了沈顷绾,林思慎的神色微微一变,她面无表情的的打断了孟雁歌,不冷不热瞥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孟雁歌怔了怔,没想到林思慎突然就变了脸色,她撇着唇角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翻脸翻的真快。”

才嘀咕了一声,再抬眸时林思慎已经走到了几步之外,孟雁歌跺了跺脚不满的哼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也没走远,就近找了家酒楼。

林思慎身上还穿着官服,酒楼的小二见她还带着一个貌美的姑娘,当即心领神会,将两人请入了阁楼最好的一间厢房,窗外就是护城河,风景独秀。

上了酒菜之后,小二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留林思慎和孟雁歌两人待在厢房内。

林思慎也没和孟严雁歌说什么,斟了一杯酒就仰头饮下,火辣辣的烈酒灌入喉咙,瞬间就将她的脸熏染的通红。

孟雁歌见惯了林思慎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突然见她这般豪迈,还有些不习惯,她盯着林思慎的脸,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没事吧?你还真打算借酒消愁?”

林思慎一言不发的替她斟了一杯酒,推到了她跟前,抬眸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是要跟我喝几杯吗?”

孟雁歌盯着眼前的酒杯,挑了挑眉却并未举杯,她凑到林思慎跟前,撑着下巴问道:“你这是...跟你家的小郡主闹别扭了?”

林思慎自顾自的斟酒倒满,眸光微微一黯:“今日不提她。”

孟雁歌眼看着林思慎仰头一口气将酒灌下,低声一笑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这是猜对了。”

林思慎也懒得理会孟雁歌,自顾自的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她只觉心中愁肠郁结,沈顷绾亲笔写下的和离书,和她早已签下的名字按下的手印,就犹如一根针硬生生刺她心口似的,一直隐隐作痛。

林思慎在外一直循规蹈矩,从不敢真的醉酒失去意识,往日也就装装醉糊弄糊弄别人罢了。可今日,她心中郁结难解,一时之间也有了放纵之意,真就开怀畅饮了起来。

孟雁歌也没出手拦住她,相反,她还颇为体贴的不停替林思慎斟酒。酒喝完了,她便唤来小二添上。

就这么一直到晌午,桌上已经摆了四五个空酒坛,林思慎已经半醉的趴在桌上。

滴酒未沾的孟雁歌轻轻推了推她,凑到她身旁,殷切的将酒杯递给她,笑着问道:“你还要不要喝?”

林思慎的脑子还算清醒,她懒懒的掀起眼皮盯着孟雁歌,清亮深邃的双眸闪烁着一丝迷离醉意:“孟雁歌,你...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孟雁歌故作不满的白了她一眼,将酒杯重重往林思慎眼前一放,环臂不屑道:“我能打什么鬼主意,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喝醉酒我会对你怎么样?”

林思慎抬手一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一直觊觎我美色,我若真喝醉了,还不知你会对我做什么。”

孟雁歌闻言好气又好笑,她忍不住回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稍稍冷静了下来,林思慎还真觉得孟雁歌今日有些不对劲,不仅滴酒不沾,还一直殷勤的给她倒酒,她肯定在打什么主意。

这酒,还真不能喝了。

林思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扯开唇角笑了笑:“罢了,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今日陪我,我该回去了。”

说完林思慎便打算离开,可她才走了两步,孟雁歌却突然端着两个酒杯绕到她跟前,挡住了去路。

在林思慎疑惑的目光下,孟雁歌不满的递了一杯酒给她,口中振振有词道:“算了,说陪你喝酒,但我却滴酒不沾,我再陪你喝一杯吧。”

林思慎盯着她看了半晌,迟迟没有接过酒杯,过了一会后她才摇了摇头,意味颇深的笑道:“我不喝。”

孟雁歌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瞪:“你还怕我下毒不曾,我明日可还要陪你去陇右,你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林思慎不为所动的默默盯着她,还是不肯接过酒杯。

孟雁歌深吸一口气,跺了跺脚将另一杯递给她,咬牙道:“算了算了,大不了我跟你换一杯。”

林思慎垂眸淡淡瞥了眼眼前的两杯酒,摇了摇头从口中吐出两字:“不喝。”

说完,也不等孟雁歌发脾气,她就绕开孟雁歌径直往门边走去。

孟雁歌眯着眼盯着她的背影,也不生气,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勾唇一笑,她放下手中酒杯坐了回去,夹起了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悠悠道:“倒。”

话音落下,走到门边的林思慎只觉身子一沉,她晃了晃,急忙转身看向孟雁歌,羞恼开口道:“你之前便在酒里下了毒?”

孟雁歌缓缓转头看着林思慎,她懒懒伸手撑着下巴,勾唇魅惑一笑,娇声嗔道:“下毒多难听啊,我只不过是在酒里下了一点点药而已。”

林思慎靠在门边无力的滑落了下去,她喘息着努力保持清醒,可身子却如同一滩泥一样,毫无预兆的软了下去。

她急急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了一小粒解毒丸塞入口中,而后瘫坐着盯着孟雁歌,恨恨道:“你卑鄙无耻。”

林思慎还真是悔不当初,明知道孟雁歌此人诡计多端,她还真跟着孟雁歌来酒楼喝酒,如今被她下了药也只能道一声活该。

孟雁歌被林思慎骂了句,还是不急不气,她负手脚步轻快的走到林思慎身旁,捡起她丢在一旁的瓷瓶,在林思慎眼前晃了晃:“我都说了给你下的不是毒,只是一种能催发酒力的药而已,你吃解毒丸也没用。”

林思慎现下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强撑着涌上的酒意,喃喃问了声:“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雁歌将林思慎的小瓷瓶塞回她袖中,笑意吟吟的盯着林思慎白里透红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摸上一把:“你醉的不省人事,我才有机会送你回去啊。”

林思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抬手在身前胡乱一挥,蹙眉醉醺醺的喃喃道:“你别碰...碰我,你究竟要送我...去哪?”

眼看着林思慎毫无反抗之力,孟雁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我会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给她。”

“她?”

林思慎隐约听到了孟雁歌的话,她耷拉着眼皮含糊不清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就闭上眼滑落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了。

孟雁歌将她扶了起来,一手驾着她的手臂,一手揽着她的腰,口中嘀咕着解释道:“怎么说都算是朋友一场,我借你一用,又不是伤你害你,你可别气我啊。”

只可惜林思慎压根听不到她说的话,迷迷糊糊的靠在孟雁歌的肩头疲惫的睡了过去。

孟雁歌几乎是拖着林思慎走出了厢房,站在走廊时,她蹙眉偏头看了林思慎一眼,有些奇怪的嘟囔道:“奇怪,你怎么会这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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