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禹州城首富家有两个女儿,一大一小两人只相差了不到八岁,且都是自幼便聪明过人的。
旁人家若得如此女儿一个便已然是万幸,可这禹夫人却接连得俩着实让众人艳羡不已,任谁见着都得夸一句说禹夫人当真是个福气好的。
尤其是这二小姐,不但是神仙降世三岁能识书、五岁便可作诗。而且据说她就只需一掌便能将石桌拍的粉碎,还是无师自通天赋的神力。
小小年纪长相更是精致无双比寻常男儿家都美上几分,那些见过她的人都免不了称赞一番,更甚者还扬言那天上的仙童或许也不过如此。
更是有传言道这二小姐根本就是貔貅转世,若非如此禹夫人又怎会如此碰巧的在二小姐出生后,一改做什么生意都频繁失败的命运。反而是成了无论投资什么,都能赚足了金子的禹州城的金手指首富?
这传言便在人们不断的口口相传之下,愈演愈烈也愈传愈远。甚至每当过年之际,都会有不少慕名着二小姐招财貔貅的名声而来的富商。
假借拜访禹夫人谈生意之名想来蹭一蹭这二小姐的财气,禹夫人也因此而谈成了不少的生意,也打通了不少至关重要的人脉……
这让本来就迷信的禹夫人,更是坚信不已自己的二女儿,确实是能给自己带来财运是有大福大贵之命。特别是在经历了一次浮生不小心摔伤了腿,自己的生意突然大幅度下滑好几单生意都没谈成之后。
禹夫人恨不得直接将自己二女儿禹浮生,当财神娘娘一般供在高台之上,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她受了半点伤害或岢待从而影响了自己的财运。
在她年幼之时甚至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和情绪上的平和限制她的出行,就连在府中散步都要提前去向禹夫人或主夫通报一声。
以便遣散所有不相干的人,这样才敢稍稍放下心来让她出房门走走。
还派遣了数十位的侍卫,轮流替换,没日没夜的贴身看护着她,生怕她会被旁的觊觎她财气之人劫走,也是为了防止她调皮偷溜出府而受到伤害。
这一举动也导致了全府的人,甚至包括禹浮生的父母,禹夫人和禹主夫对她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小心翼翼。
也并非是不爱自家的孩子对浮生禹家夫妇也算是费尽心思,只是与她相处之时难免会不自觉的带上几分距离感,总感觉完全不似对大女儿那般的亲昵自如。
或许是心中也对浮生有愧,妻夫两人对她是更加的百依百顺,有什么好的稀罕的东西,永远是先紧着浮生先挑选。而后才能轮的上旁人,就连禹夫人自己都不例外。除了随意出房门出府,几乎是对她有求必应。
唯有大小姐禹浮梦对待浮生时,能够故意装作“毫不顾及”她的“脆弱”和“特殊”。
带着她摆脱那些侍卫瞒着母父偷偷翻墙出去玩耍,带着她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偷看谁家长得俊俏的少年郎,一起买上厚厚一打“不务正业”的连环画。
给浮生整日除了读书作画,自己与自己对弈和在只能府中散步之外的生活,添加了几分别样的色彩与乐趣。
禹浮梦因此也没少被禹夫人和主夫逮着,被打了不知多少次鞭子,也不知领了多少次的家法。甚至连藤条都打断了几根,还依旧“死性不改”的整日里往浮生身边凑,想尽办法的带她出去兜兜风溜溜弯。
哪怕浮生心疼她总是因此挨打所以故以总是冷着脸还对她不理不睬的来赶她走,她还是会厚着脸皮一步不离的跟着浮生。
在外头人人都艳羡浮生的好命,一出生便尽享荣华富贵命中又自带招财,城中府中又有谁谁不捧着她敬着她?却只有浮梦知道自家妹妹根本就不喜这样的,虽然富贵却枯燥乏味至极的生活……
于是在浮梦及笄过后,便积极的开始掌管家里的权利,不过三年的时间便在浮生的帮助之下将生意从娘亲手中接管了大半。
同时也开始着手对母亲和父亲的劝导,一步步的放松母父对妹妹的掌控和监管。
让浮生终于一点点的拥有了似常人一般自由生活的权利,至少不再哪怕出个房门,都需要向母父请示了。
禹夫人和禹主夫本是想让自家大女儿管商,让二女儿走上仕途。这样一来两人相互照应定是能让家族更上一一层楼,说不准还能成为皇商留名青史荫及子孙。
但她们毕竟从未接触过真正的仕途,在天高皇帝远的禹州城内,更是从未接触过什么了不得的大官,故把官场理所当然的想象的过于简单。
以为只要自家女儿读书好脑子聪明,以为只要家里有钱出的起贿赂,就能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
而一旦浮生当上了大官,便能将家族扶持成皇商,从此禹家人不必再对官家卑躬屈膝,不再处于末等的地位。还能享有无尚的地位与荣光,成为人上人……
却浑然不知,就凭借着浮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家族中出生的这一点,浮生的一辈子便都不可能再走上顺畅的仕途。最多也只能当个空有名头,毫无实权的九品芝麻官,在禹州城这一方土地之上作威作福罢了。
否则越是展露出才华与锋芒越是难以帮助家族,反而盛极必衰势必会牵连家族。
再说禹家世代从事商贾,有钱了便想着多生几个反正养的起她们,这样一来禹家人口一直众多家族也较为庞大。虽然有钱是毋庸置疑的,却偏偏无什有权势有地位之人,有财富虽令人艳羡但若是无权自古以来都只会令这份财显得更为扎眼。
虽在禹州城算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但若是放在京都却是完全不够看的。
一旦官场上的老贼们想要对付浮生,甚至都不需想什么阴谋诡计。只需将刀锋先对向她的家族,便能逼的她不得不低下头颅仍人宰割。
毕竟哪怕浮生能护得住自家,却也难以凭一己之力护住整个家族。如此哪怕浮生有再大权势,也只能不断的无奈妥协。
就算无人主动招惹,只要浮生的家族胆敢将主意打到皇商的头上来,便势必会侵犯到那错综复杂的高门贵族的利益。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步步都胆战心惊,无时不刻的需要提防着旁人。若是一步走错落入圈套,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如此一来倒还不如少去碰那仕途,安分守己的一门心思将生意做好范围做大来的自在安全,至少不用整日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
可禹夫人和主夫却是不懂,也正因为不懂更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心做着成为皇商的美梦。
待长女接手过了大部分生意,轻松些许后便整日耳提面命的想让浮生好好读书考个状元,以后也好提携家族一番。
浮生受不了住母父如此殷切的期盼,与大姐浮梦暗中商量一番后,谁也不知究竟她们谈了些什么。但自此之后人们却发现这禹府家的二小姐如同着了魔一般,彻底变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整日不是游手好闲的在街上闲逛,就是去青楼赌坊那种鱼龙混杂之地四处招摇。
那架势堪称是挥金如土,据说在赌坊中短短几天便输了上万两的白银。在青楼中为博那些小倌一笑,更是将家中珍宝一股脑的送给那些小倌,也不知道何为心疼可惜。
还不知从哪结识了一帮臭味相投的纨绔,一同做尽了那荒唐之事。
禹夫人和禹主夫一开始听旁人说及自家二姑娘这些丑事时,自是不敢相信自家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些事来,每每听到都忍不住沉下脸来怒斥那些人是在造谣。
。可到了后来见浮生当真整日整夜的不归宿,甚至一个多月也不见她人影。哪怕回家片刻也只是为了向她们讨钱才会逗留一小会儿之时。
妻夫俩这才算是彻底慌了神,以为是自己逼浮生读书逼得太紧。又突然因为大女儿的主张放了她自由,这才导致了她一下子产生了叛逆的念头,跟外面的人给学坏了。
又想到如果继续放任她在那些混乱的地方鬼混,花了钱财是小事,可若是受了伤得了那些脏病那才是真的造孽。
顿时后悔不迭,待浮生回家休息后,连番向浮生保证不再逼迫她读书走上仕途。只要她重新像从前那般,乖巧的待在家中不要再任性便好。
可浮生却不似以前对禹夫人和禹主夫那般言听计从的,虽是不如之前那般频繁几乎天天往外跑不归家,却也是常常三五天不着家。
愁的禹家妇夫唉声叹气,满脑子策划着,该如何让她改邪归正……
武力镇压,谈心,教育,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却依旧对浮生没起到任何的作用。
浮生年纪越大那自小就无师自通的武艺就越发精湛,不光是力气大身姿更是灵活无比,禹夫人派再多的人来看守她,都能被她轻松逃脱。
这时禹夫人心中也终是明白过来,之前一直能看管住浮生,不过是她自愿的罢了,若是她自己不愿意谁都限制不了她的自由。
禹夫人又不傻,自家二女儿这番武艺又怎可能是一蹴而就。如今从江湖上花重金请来了这么多的武者,都不能奈她如何,当初又怎可能被区区的几名,名不见经传的侍卫牢牢看管住。
在突然翻涌上心头的愧疚之下,便也干脆不再管她,反正她的武功如此的了得,若是这样都能被人伤到,那派再多的人保护她也不过是多送了一群人去陪她送死罢了。
再说家里又不缺钱禁得起她的败家,她也并非像外人所谣传的那样夸张,天天都是上千上万两白银的花费。只是出去的前几个月有向家里要过大笔的银子,后来便除了每月的领份例,几乎很少再向家中伸手要过银两。
更是没有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偷偷拿了家里的一些珍宝送给那些青楼里的小倌。
只是青楼这种地方,实在是令禹夫人放心不下。她自己这么多年来,从不去那种地方的原因。
就是自己的嫡亲姐姐,当初便是年幼时不懂事偷溜去青楼寻欢作乐时,染上了花柳病,不到及笄的年龄便早早离世了。
禹夫人至今都不愿意回想起,当年姐姐死时身体上满是红疹和腐烂的斑痕的模样,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如今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令禹夫人浑身寒毛直竖禁不住想要呕吐。
这也导致禹夫人对青楼,本能之中就充满了恐惧感。哪怕是商客来找她,至青楼中一起把酒言欢之时,顺带商讨生意。她都宁愿放弃这个生意,也不愿到青楼之中。生怕酒喝多了在自己不清醒时,不小心得上了什么脏病落得和姐姐一样的可怖的下场。
禹夫人虽然知道那种事情不过是极为罕见,如今青楼也不似以前那般混乱不堪。却还是对那种地方感到隔应的慌,也自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
便干脆与夫郎一起找来了禹州城中最有名的媒公,让他来给自家的二女儿先挑着物色些身家清白却门户低的小侍,也省的她总往那种地方跑。
待浮生再次归家之日,去给自家母亲和爹爹请安时,却见她们满脸莫名的笑意等在大堂之中。那笑意让浮生不由感到浑身发毛,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在禹夫人眼神的示意之下,禹主夫开口道:“浮生啊,我和你娘给你纳了几房小侍。环肥燕瘦样样俱全,都是些良家子弟,长得也是国色天香。
尤其是一个叫喻之的孩子还是大家出生,虽样貌普通却也算的上是端庄贤淑,更是知书达礼。若不是年幼时外出郊游之际就对你芳心暗许,也不会愿意来给你当小侍的。你可不准再辜负了人家,听见没……”
禹主夫见浮生眼神中透露出的明显的震惊之色,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人都已经带你院子里了,你便快回院子,去看看自己的那些夫侍去吧。以后也少去青楼那种不正经的地方,若有欢喜的男郎,便直接纳回来就是了,家大业大的也不差那点地方。”
“给我纳侍!此事怎的都不曾和我商量一番?我才过十六,还不过及笄之年,何须这么早便纳侍……”浮生颇有些头疼的捂了捂额头,自己暂且还未想过要纳侍,娘亲和爹爹却如此自作主张,岂不是注定要辜负了那些男子。
还不等浮生说完,禹夫人便冷哼一声,接着道:“纳侍不过是小事,又并非是娶正夫或侧夫。什么时候这点权利我们都没有了?就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又何须再与你商量?我和你爹爹也都亲自看看过了,都是不错的男子,才情样貌样样具备与你也算是般配,你还信不过你爹爹和我不成?”
说完也不等浮生再多言,便与夫郎默契的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大堂,一副大局已定不愿多谈的模样。
浮生也只好先回院中,可到了院门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长相“各有特色”的男郎。将浮生都不由看傻了眼,自觉自己这些年来都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各具特色的男郎。
这让浮生目光,立马从他们身上移向花草之间洗洗双眼,更是恨不得能够立马拔腿便跑。
浮生本身长得便是人间绝色,世间也难有比她更好看的,故若是贪图美色还不如对着水面,一番顾影自怜来的容易自在些。
由此浮生一直自允自己并非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对男郎样貌要求也并不算高,而是更为注重男子的内在。只盼望着与未来夫郎,能志趣相投琴瑟和鸣便是极好。
可这一个个不是眼歪嘴斜,便是年老肥胖的男郎,又怎会是自家娘亲和爹爹选出来的给自己纳的小侍?
尤其是那肥胖的男郎,一个身板竟有四五个浮生那般粗壮。那年老的男人更是皮肤都松弛,面皮明显的耷拉着,看样貌估计比自家爹爹还大上不少。
这算什么环肥燕瘦,国色天香?浮生心下认定这定是自家母亲和爹爹与自己开的玩笑,否则将这些样貌丑陋的男子塞入女儿的院中,当真是不怕女儿自此以后,彻底恐男吗?
除非她们打的便当真是这个馊主意,与其看着女儿总到青楼中去“鬼混”,还不如直接让女儿恐男来的好……
正当浮生想要装作没看见他们,转身离开先去外头再避避风头之际。
一长相清秀的男郎,穿着一身深青色暗纹锦袍,一席墨发由浅蓝色布条轻挽,轻举着一罗扇缓步而来,一举一动之间透着一番说不出来的端庄雅致。
在之前的视觉冲击之下,让浮生几乎以为,他是仙子下凡。一瞬间的惊艳令浮生不自觉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心跳都有刹那的加快跳动。不由生出若是自己以后的夫郎长这般模样,便此生足矣的想法。
那男郎见浮生在看着他,似是害羞的用罗扇微遮面容,露出一双瑞凤眼,有些羞怯的望着浮生。欲拒还迎的眼神几乎化为实质的小刷子扫在浮心上,令浮生心中苏痒。
而后那男郎又稍稍上前几步,向浮生屈身行礼,恭敬道:“妻主,妾身名叫刘喻之,是今日刚至此院的。”
浮生听见这名字,才想起爹爹提及的大家之子便是他了,果然担得上一句端庄贤淑。又想起他是自幼便对自己有意,才不惜下嫁给自己当小侍。不由又对他产生几分怜惜与好感,想着未来定是要好好待他的。
听着喻之唤自己妻主,浮生哪还记得自己原本的打算,只知讷讷的红着脸赶忙将他轻扶起身。本想着女男之间应恪守礼节,但又想到他以后便是自己的夫侍了,何须过于客气。一时间之间反而是不知该如何应对,难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浮生结巴了几句后,才勉强将算的上顺畅的话说出口,道:“喻…喻之,初来驾到的,院子可熟悉过了吗?若是没有…我带你去转上一圈,熟悉下环境,记一记路可好。”
喻之既不否认,也不点头,只是一脸乖巧的,直接跟在了浮生的身后。
浮生了然,带着喻之避开正门那些“小侍”,从侧门带着喻之逛起了自己的院子。当真是一路逛到尾,除了浮生干巴巴的念那些亭台楼阁的名字,和断断续续的对名字的解释,两人便几乎一句交流也是没有的。
到了浮生的寝室门口,浮生才放缓了脚步,犹豫了半晌,还是一咬牙便厚着脸皮带着喻之进了自己的寝室。见喻之终是走在自己前头,已经开始打量起自己房间中的布置摆设,才敢大着胆子开始偷看喻之。
在接受了他是自己的夫侍后,越看便越觉得他,几乎是处处符合自己的心意,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她从来不喜穿着鲜艳颜色的衣服,也不爱那些穿着鲜艳衣服的男郎,偏偏喜爱深色打扮。
今日他便是深青色打扮,虽看着还带着点稚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与这身衣裳有些不符。但在他端庄雅致的行为之下,非但没看着有半分别扭之意,反倒是别添了几分风情。
他脸上更是干干净净,虽有淡妆却不似旁人将脸涂的煞白,脸颊上还透着健康的粉晕,配着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再加上那羞羞怯怯的眼神,可爱的让浮生难得起了想要狠狠欺负他的念头……
待喻之走到了她的面前,浮生才惊觉自己竟然起了欺负男郎的坏念头,脸在刹那间变得通红,似是浑身都在冒着热气。看着喻之依旧清澈透亮的眼睛充满仰慕的看着自己。不由暗骂自己莫非真的是三教九流之地混久了,当真变得禽兽起来。
过了好一会才不自在的挪开目光,刻意板着脸道:“过会儿,我让大丫鬟来见你交接一下院中的事务。既然此院中有了你这个男主人,便由你来管理这院子吧。”
浮生也不知是否该如此,但看自家姐姐成婚后,爹爹便将府中一半的事务都交给了姐夫,姐姐院中的事务更是全权交给姐夫的,便也跟着有样学样。
作者有话要说:肯定是双洁的,不会有第三者的感情。
超级感谢读者小可爱们的支持!
爱你们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