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阴云中挤出一条缝隙。
徐徐洒落。
泳池边不少受邀宾客和昨晚走秀的模特正在相聚交谈,这些?人虽然身份不一,但是态度大抵相同。
前者用隐晦的鄙夷的目光看过槐知秋,后者如赵莉莉、周芳则扬起脑袋,鼻腔滑出一道轻薄的“哼”!
赵莉莉抬头,看见槐梦之后颇为诧异,挤出口型:你?怎么和她靠的这么近。
槐梦回道:不得?已,还请见谅。
泳池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两人这眉眼官司叫旁边的槐知秋看见,一阵上火,她把装着?香槟的杯子往侍者的托盘上狠狠一放,挺着胸膛就往邮轮里面走去。
她像摩西分红海般推开?不少人——倒不如说,人群看见她,像红海般自动分开?了,竟然又种避之不及的仓促感?。
槐梦跟在后面笑到:“你?人缘怎么这么差,我一路走来,除了冯陈新,竟然没看见其他对你有?好颜色的。”
槐知秋:“知道差还跟我一块走,小心连累你的名声。”
槐梦鼓掌:“说的好,像我这种小人物的名声都能被影响,真不知道,和你?靠得?近,又和你?没有亲密关系的冯陈新到底图什么,总不会他日子过的太舒服,想增加人生难度吧。”
“你?!”槐知秋叫人说开,脸色涨红。“你?刚刚也不反对,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快。”
“刚刚只是从你?的角度来说,冯陈新确实有?钱,是个值得攀附的对象,但是从冯陈新的角度来说,”槐梦上下打量两下:“再漂亮的女孩子,他也见过不少。”
他言语里也不太隐晦,直白点出:“就算是内在,倒也不比旁人多多少。”
“你?就是来打压我的是不是!”槐知秋悲愤上头,“我不能有普通朋友,他不能有普通朋友吗。”
“帮你认清事实。毕竟梦境有?时候和陷阱长得一模一样。”槐梦上下一挑剔:“总不会是因为其他什么吧。”
他眼睛划过肚子。
“你?看什么呢!”槐知秋失语:“孩子,这么怎么可能,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这时。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从上方船长室传来,以槐梦的视力看过去,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男人正拿着望远镜朝这里看。
不多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带着在大公司任职的派头,前来请槐知秋——只请槐知秋,说冯见知老先生有?请,希望槐知秋前去拜访一下。
槐知秋慌乱回头,她怎么也想不到冯见知竟然要见她,也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无措。
槐梦摊开?手,示意对方没有?邀请他,他上不去。
槐知秋发愣,反握住槐梦的手,手心汗涔涔:“怎么办,我没做好准备。”
“冯见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槐梦问到。
槐知秋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冯见知脾气不好,经常大发雷霆,有?几次和冯陈新在一起,常常见他被匆忙叫走,似乎是冯见知又有事要安排……”她沉思一会儿,“父子两人关系不太好。”
她才十八岁。有?两道尚在生长的青色的眉毛。
她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
槐梦拍拍槐知秋的肩膀:“那么听我说,等会,无论冯见知许诺你什么,你?都不要应。”
“什么意思?”槐知秋发愣。
“就是说,无论是他要给?你?钱,还是要让冯陈新娶你?,你?都不要应。你?要狠狠记住这个念头,不和冯见知做任何交换。听懂了吗。”
槐知秋不明白为什么槐梦的神色突然郑重起来,她甚至对“不要回应”这句话的意思都不太明确。
但是时间已经耽搁太晚,年轻的西装男人又催了一遍,于是槐知秋迫不得?已,只能缓缓松开手跟在男人后面,上去见了冯见知。
现在是22年前的8月3日。还有?1天,丰饶女神号就要沉没。
具体来说,是那一天海事部门和丰饶女神号联络的时候,发现彻底失去了对方的位置,等再派救援队来救,却只看到了一些?抱着浮板在海上沉浮的幸存者,这些?人意识不清,口齿迟钝,就算送到医院也没有彻底清醒,常常呓语不知名的言论,陷入自己狂热的内心世界里。
医生说这些?人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但是就槐梦了解的,他们分明是遇见了“邪神”,被污染了精神意志。
……
槐梦走到邮轮舱体中,装作?闲聊,和几个职工无意说起公海这件事。这艘游轮的整体航行是把控在冯见知的手里,船长,大副,都是冯见知的人,但是剩下不少船员都不过是拿工资的普通人,他们队丰饶女神号擅自离海这件事也一头雾水。
“不过。”一名打扫房间服务生说。
“我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听见冯陈新似乎和冯见知吵架,两人有?很大的不合。”
槐梦:“因为什么?冯陈新是知名企业家,也算光宗耀祖。”
“这……”服务生挤眉弄眼:“私下说人不好,但是这么说的也不光是我。外面不都传遍了吗,冯见知不能生育,冯陈新是他老?婆出|轨生下的儿子。”
嚯!
大新闻。
槐梦给了服务生小费,接着又前往大副和船长的寝室,他偷偷潜入,并没有?叫人发现。
大副和船长应该是这次航行的中心力量,对于丰饶女神的沉没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槐梦从书桌上找到了一些?随手描画的废纸,上面乱涂乱画,但隐约能看出一个羊角一样的双角。
怪异的符号通常代表邪神祭祀的。
他又搜索了一下。
环视一圈,非常干净。
像这样常年出海的人平日在想什么呢。
槐梦看向天花板,他踩着凳子摸到了天花板,从上面撕开?墙纸,看到一个简化的,怪异的,像山羊和树枝的结合体的狂乱扭曲的黑色线条。这些?线条像是乱泼的黑暗,望之窒息。
丰饶女神号这艘邮轮上,有?一个以冯见知为首的邪神崇拜的群体。
槐梦刚要出门,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他爬到柜子上面,将自己的气息掩藏到最低。
船长回来了。
他是一个英俊端正的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卧室门没有?关上之前,他相貌堂堂,一身正气,卧室门关上之后,身上的气息一点点扭曲,他就像是浸入黑暗海底的虫子,脸部的皮肤好像油一样要流下来。
船长跪在地上,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暗扭曲的神像,好像无序树枝纠缠出来的动物的某一部分肢体,也像是很多动物拼凑在一起的无状之物。他虔诚跪拜。
槐梦本能出手。
但是一瞬间,他停了下来,这里是二十二?年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从来没想到的问题——他为什么上这艘船。
他回想起在码头大厅受到的那封邀请函,他的名字正堂堂正正写在二十二?年前的纸张上。
冯陈新说,是他父亲冯见知发出的这封邀请函。
槐梦改变了主意,他如瞪羚般轻巧跳下来,落在男人背后,一只手挟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锁住他的双手,狠狠往地上一按。
猛然的失控和被压在地上的窒息感让船长开始头晕眼花。
船长惊骇想到自己被发现了,紧咬着牙,决定以死明志——他绝不会泄露神的秘密。
耳边传来密语。
槐梦说:“你?们的神是谁?我也想入教,怎么个流程?”
“……”
“既然是兄弟那么手能不能松一松……”船长开始攀关系。
“万一你?藏私呢。”槐梦说着?,手下又紧了紧:“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从陆上一直追到海上,就想加入你们,但哪知道你?们藏得这么深。”
“我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你?们肯定想瞒着?我。”
“没……没什么好瞒着?的。”船长赤红脖子。
“唔……那么说说看,”槐梦漫不经心,“你?们的神叫什么?”
“是伟大的,孕育一切生命的,丰饶之女神!”船长称颂神名,语气越发癫狂,身体肌肉如烂泥般游动,转眼就要变成怪物。
一把黑刃横空插|入脸侧,细微血线浮现在船长的脖颈上。
槐梦手握[诸神避忌],不言不语。
“……”船长冷静了,“有?话好好说,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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