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同时，他在回想这件事的时候，反而细品出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苏柠檬虽然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情，但从她刚刚的反应，以及她这段时间再也没有给他做过芒果布丁来看，她其实是很耿耿于怀的。
耿耿于怀，就证明……在意。
她也许，是有那么几分在意他的。
思及此，男人反而勾了勾嘴角。
但他并未拆穿什么，毕竟，她在这一方面，一向是脸皮薄的哪一个，而且，她未必会承认在意他。
陡然听到这个问题，苏柠檬确实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四爷现在想吃芒果布丁吗？那我去给您做。”
她转身想出去，却被男人勾住腰带进怀里。
苏柠檬错愕抬头，“四爷……”
男人瞳孔黝黑深沉，苏柠檬心里微微咯噔，她向来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现在同样也想不明白，只是他这眼神，让她觉得有些慌。
“都看见了？”
苏柠檬懵了一下，“看见什么？”
男人抓过她的手，有些出乎意料的温柔，苏柠檬甚至听出他声音里的愉悦，“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的心意送到别人手里。”
“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原谅我，好么？”
苏柠檬瞳孔猛缩，她震惊看着褚谈曜，用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的目光。
他在做什么？
他在向她道歉？
还让她原谅他？
男人抬手抚上她的眼睛，含笑道，“怎么这副表情？”
苏柠檬呆呆看着褚谈曜，她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在为他当时转手把她带去公司送给他的那份芒果布丁送给了别人。
她当时被这件事当头一棒，一下子从局中清醒过来。
而此刻，这个男人却为了这件事，和她道歉了。
她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低下头，“四爷，您在说什么？您突然这样，我……”
褚谈曜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只能看着他，见她不认，他不逼她，而是重复道，“我做错了，我认罚。”
苏柠檬刚想说，罚什么。
下一秒男人的唇就压了下来。
苏柠檬大脑都空白了，满头问号。
罚？
褚谈曜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逃，很重的吻她，似要将她拆骨入腹般。
但他没有持续很久，某一刻，他猛地松开她，喘着粗气欺在她耳边，“这三天，我不会碰你。”
苏柠檬下意识朝他看去。
男人瞳孔极深，忽地将她抱起来，抱着她走进卧室，然后将她放下，“如果三天不够你解气，你可以继续罚我。”
话落，男人转身走出了卧室。
留下还处于怔然中的苏柠檬。
所以他说的罚，这个才是？
三天不碰她？
就他这如狼似虎，三天好像也挺够他喝一壶的。
苏柠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此刻这个样子，心底涌上一抹暖，她缓缓露出一笑。
事到如今，他当初为什么将芒果布丁送给别人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他为了这件事和她道歉，求她原谅，惩罚自己。
这一系列行为都超出她的预料，仿佛，她在他这里，是有分量的。
脑海里突然蹿出的这个词蓦地叫苏柠檬怔住。
许久，她猛地抬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胡思乱想什么！”
他怎么可能……呢。
她猛地抬头，敛掉落寞，又变成了那个善于伪装的苏柠檬。
褚谈曜说不碰她，真的就不碰她，除了睡在同一张床上，俩人甚至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肢体接触。
不用被压着亲，被压着做各种不忍直视的事情，苏柠檬还乐得自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一番打岔，当晚，苏柠檬睡得极其香沉，她没有醒来，没有做噩梦，也没有说梦话。
褚谈曜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听见她再白着一张脸喊妈妈舅舅，男人故意捏了捏她沉睡的脸，“小狐狸……”
第二天孟语再看见苏柠檬时，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对劲，笑道，“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这么开心？”
苏柠檬一脸茫然，“什么？没有啊？我哪里很开心了？”
孟语眯眼，“这么不诚恳，你嘴角都要翘起来了。”
苏柠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并没有翘起来，于是瞪了她一眼，这一瞪她才真的翘起了嘴角。
孟语含笑，“你再摸摸你嘴角。”
苏柠檬才不摸，她现在笑了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她既然不说为什么开心，孟语自然不会逼她，她只是觉得惊讶，在面对治疗ptsd，苏柠檬心情竟奇异的好转了。
许是因为苏柠檬心情好转，这一次的治疗，甚至比昨天还要顺利。
苏柠檬已经能够很平静的和孟语聊起肥肥，包括肥肥死的那一幕。
孟语拿来一台笔记本，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不短，大概有二十几分钟，苏柠檬戴上耳机，将故事从头到尾看完了。
看完后她靠在躺椅上，久久回不过神。
故事讲的是一只猫和一个独居老奶奶的故事。
老奶奶知道自己活不久，养不了那只猫多久，三番两次赶它走，但它每一次都会回来，守在老人身边。
但是老人还是三番两次赶它走，直到有一次老奶奶赶它走后，它遇到一条流浪狗，被咬成重伤，然而它当时并没有倒下，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回到老人身边，但它躲在暗处，没有现身，只是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一种和肥肥当时看她时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位老人。
那一刻，苏柠檬好像读懂了。
那只猫不是在怪老人赶它走，它只是在舍不得她。
苏柠檬一直沉默，眼神空洞，孟语始终没有打扰她。
直到她自己突然惊醒过来。
天已经黑了。
苏柠檬站起身，看向窗外，“我该回去了。”
孟语道，“我送你吧。”
苏柠檬摇头，“不用。”
她自己打了车，回京壹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视频中那只猫最后看那个老奶奶的眼神。
慢慢的，和记忆中肥肥的眼睛，完全重叠。
抵达京壹，苏柠檬捏捏眉心，定了定神才下车。
走进别墅，她眼前忽然晃过一道白影，直接扑进她怀里。
她下意识抱紧跳进她怀里的那团白影，一定神，就看见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