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戏台开场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仿佛什么也听不到般,不为所动的坐着。

陆淮琛随意坐在一侧,“这里是摄政王府。”

一句话,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猛然抬头,那双黝黑的瞳孔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淮琛。

他开口,声音如被砂砾滚过般微微嘶哑,“您是摄政王殿下?”

“天下还没有敢冒充本王的人。”陆淮琛睨着他,语气淡淡,却在说着一个不容置喙的事实。

一句话,让黑牙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倏然从椅子上起身,双腿一曲跪下,深深朝他叩了三个头。

撑着地面的双臂因为紧绷着而微微颤抖,黑牙红着眼眶咬牙道,“还请王爷替镇守粮仓死去的将士们做主!”

靳一蹙眉,“死去的将士?除了一个运粮官,还有谁死了?”

黑牙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脑海中那一幕腥红场景忘却。

他闭了闭眼,沉重的开口——

“全部都死了,被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通通杀死了!”

他颤抖的声音蕴着滔天怒意,眼神通红的宛如一只即将狂暴暴走的凶兽。

靳一心内一凛,他看向靳七,“这是怎么一回事?”

靳七娃娃脸也肃了下来,“我去查探的时候,发现那些驻守粮仓的将士们有些奇怪。”

“他们虽然穿着盔甲,但满口黑话,实在不像是经受过军营训练的人。”

黑牙低吼,“因为那些人都是群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亡命天涯的盗匪!”

“李三收了贿赂,让这些假扮百姓的盗匪收入粮仓内,当时已经有大半将士已经被那群大兴盗匪给渗透的无孔不入!”

陆淮琛看着神情激动的黑牙,忽然淡淡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件事情,黑牙眼眶迅速涌上泪意,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是我的兄弟暗中提醒我,让我连夜逃离粮仓……我当时打算带着一帮兄弟打算暗中离开,却被那帮盗匪发现,一番厮杀后,只有我逃脱了。”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兄弟给我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事情经过。”

黑牙双手捧上,咬牙道,“小的献上证物,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恳请王爷能够剿灭那帮凶徒,让我能亲手替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陆淮琛结果,眼神飞快在信上扫了一眼。

信上写着一位明叫阿牙的人如何迫不得已进了盗匪寨窝,以及这几月的时间他们筹谋的一举一动。

在看到信中提及的令牌后,陆淮琛眼眸微微一眯。

他折起信,神情若有所思。

他忽而似笑非笑,“本王见过狗急跳墙的人不少,这么蠢的还是第一个。”

靳一顺势瞥了一眼,见状神情骤然微变,“背后主使之人居然是铭王?”

不怪他一惊一乍,主要是这件事太过玄幻了。

好比一个终日躺着的咸鱼,在众人快要放弃他的时候,忽然来了个翻身惊呆一众人眼睛。

靳一现在内心就是这种复杂又难言的感受。

就在这时,屋外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王爷,大兴失守一事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流传开来,整个京城百姓闹得沸沸扬扬。”

话刚落,又有一名侍卫踏入屋子,“王爷,前方来报,边疆不少小国开始蠢蠢欲动,步步逼近边界线,眼看就要踏入我大渝的地界。”

“陛下急诏入宫……”小太监的声音匆匆传来,他两三步跨上台阶,喘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他扶着门喘大气,见到陆淮琛下意识一跪,随后才开口,“启禀王爷,陛下急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靳一听得脑仁都‘嗡嗡’的疼。

陆靖羽高坐在金銮殿龙椅之上,看着宁王那装模作样的神态,还有与温品国像是演双簧似的一唱一和,张无庸在一旁时不时的附和一声,看的他眼睛火辣辣的疼。

铺垫好前戏后,温品国一副为天下大义正义凛然的模样看着陆靖羽。

“陛下,如今那些弹丸小国已经开始动手,边疆将士们必然民心不稳,此时就该立斩凶犯来稳定安抚军心!”

“温大人慎言,此事大理寺还在追查中,纪大人尚未定罪。”陆靖羽蹙眉纠正他。

“不必查了。”陆淮安闻言站出一步,他接收到陈阁老眼神一个示意,立即道。

“认证物证我等已经寻到,只要陛下过目,即可立即对纪衡定罪!”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朝臣全部哗然。

“口气这么大,本王当真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

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堂中所有喧哗声皆被压了下去。

像是电影被拉长了镜头,所有人的视线慢慢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陆靖羽看到来人,蓦然长舒一口气。

若是可以,他现在恨不得跳下龙椅,把自家小皇叔推到龙椅上坐着。

看那帮气死人不偿命的老狐狸还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豪横吗!

不得不说,陆靖羽这个小皇帝当得毫无体验感。

他内心总是隐隐期盼自家小皇叔坐上皇位,无奈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自己自能硬着头皮做了下去。

陆淮安脸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他就像是炸毛的刺猬,见到来人顿时如临大敌。

就连温品国眼底也流露出几分不安来,原本酝酿了一肚子话,此刻竟一句都说不出口。

“别那么沉闷啊,听说有好戏看,本王可不想错过。”

陆淮琛挥袖,懒懒散散的坐在李公公连忙搬过的长椅上。

那个位置在龙椅的侧房,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陆淮琛高坐在上方,眼神俯瞰的淡淡一扫。

他今日身着一袭玄黑衣袍,衣角绣着血色红莲。

那道道刺眼的殷红之色让众人不由怀疑,是否当真如传闻中是沾了千万人血浸泡而成的丝线绣成的。

他只是一眼,便有着让文武百官噤若寒蝉的能力。

偏偏陆淮琛只是挑眉,看着张无庸三人的方向似笑非笑,支肘撑着下巴,那姿态闲适的好似当真在等待一出戏台开场。

他道,“哟,今儿居然有三个角,不错。”

堂堂朝中重臣与王爷被形容成供他人娱乐的戏子,三人脸上纷纷一沉。

张阁老眼眸微眯,“王爷迟了就罢,举止不端出言轻佻,当真担得起摄政王一位吗?”

这一声落下,仿佛一道惊雷炸得文武百官耳朵噼里啪啦。

张无庸这是在质问陆淮琛有没有资格做摄政王?

夭寿了,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