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宋瑶瑶也在旁边软软地叫唤了一声,一副极为和顺懂事的模样,“咱们家平时对堂姐和伯母可都是很好的,平时我有好吃的和好玩的,都会偷偷留一份给堂姐。上回我好不容易得了一条新裙子,高兴地不得了,原本想穿上街去,但是我娘说堂姐是姐姐,有好东西要先给姐姐,等姐姐不喜欢那条裙子了再给我穿。我虽然十分舍不得,但是一想到堂姐能得到新裙子会很开心,那我也会跟着开心。”她眨巴着大眼睛,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替姐姐着想的好妹妹。
“可是……我那条裙子还没来得及送给堂姐呢,咱们家就要闹分家了,这真是……”宋瑶瑶越说越小声,肩膀缩起来轻轻抖动,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想不到这个做妹妹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做姐姐的是不是也太小肚鸡肠了些?”
“是啊,我看着她手上的伤也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啊,指不定还是她自己出去野,在外头跟人打架弄的呢!”
“唉,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一旁的村民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虽然是掩着嘴说的,但是那声音大得方圆一公里内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清,这些人就像墙头的野草,风一吹,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又倒向那边,他们也不一定要帮谁,要为谁伸张正义,只不过插进几句显得自己为人很正派就是了。
“大哥,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之前是想着一家人这么生分不好,但是我今天是一定要说几句了。”吴三莲刚消停一会儿,又急急忙忙蹿出来说,“有一回呀,瑶瑶高高兴兴地捧了一块桂花糕,说要拿去给她映安姐姐吃,她自己都舍不得吃,也不给别人碰一下,宝贝得不得了。我心里高兴,想着这姐妹俩感情可真好,想跟过去看看,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嘿!映安那丫头非但不领情,还扬手把瑶瑶手里的桂花糕打落在地上!”
吴三莲这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十分富有感情,就差给她一条木板、一条长桌,这比镇上那半死不活的说书先生说得好多了。
尽管吴三莲边说边激动得唾沫横飞,也挡不住旁边众村民听得如痴如醉。
“哎呀,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这样坏!”
“对啊,不吃就不吃呗,还欺负妹妹,你看看这个小丫头,多么的乖巧懂事啊。”
“哎,什么样儿娘就教出什么样儿的女儿呗。”
“嘘……”
现场只有一个人满脸黑线,那就是宋映安,“桂花糕事件”并不是像吴三莲所说的那样,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明明是她先看见宋瑶瑶在街边捡了一块儿乞丐都不吃的桂花糕,然后假意要送给她吃,被她当场拆穿,并且打落在地上,她没想到当时吴三莲也在场,并且今天还半真半假编了这么一出瞎话,顿时心里火冒三丈。
“不是的,堂姐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桂花糕弄掉到地上,你们不要怪堂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宋瑶瑶涨红了脸,一双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不停的摇着头,但还要假装出一副拼命维护宋映安的样子。
要不是平时见识了她的真面目,此时此刻,宋映安真的都快要被这“姊妹情深”感动得掉一滴眼泪了。
宋家这几位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精彩,最后作为长辈的李氏,为表威严,出来做了总结,“虽说柳芸娘你们母女二人今日此番胡闹,害得我们宋家丢了颜面,并且我们以往诸多误会,但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只要柳芸娘你这个当娘的出来服个软,认个错,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我是长辈,自然不会跟你们这些小辈计较,咱们以后还是和和气气的过。”
里正心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但他在一旁沉默不语,不敢轻易发话,想看接下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
正在众人焦灼之间,宁宇鸣眼前一亮,看到自己的安排的人回来了,看到他后面跟着的人,不由得冷冷的笑了,刚才他还为宋映安捏了一把汗,不过现在应该能扳回一城。
而宋家人看到刚到的人时心里不由得一紧,心里不禁想道:“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不是添乱吗?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当即,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转移了过去,但众人只看到一个衣服破烂不堪,身上血迹斑斑的人。
此时,她的脸已经完全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看不清面貌。
宋映安看到进来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块石头,这时石头正不偏不倚的打在宋正奇心腹的腿弯处,他踉跄了一下,直接把向着那人扑了过去,那个人被他扳倒,也随之摔倒在地。
众人一看,露出了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一张脸,周围人不由得惊叹道,“哎,这人不是神婆吗?这……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造孽啊!”
还有人好奇的问道,“神婆?神婆是谁啊?”
这话一出,一位老大爷摸着胡子说道,“小伙子,你连神婆都不知道啊,这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她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不过现在可不知道了。”
李氏和吴三莲看到神婆变成这样,心里的绝望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神婆在牢里可是受尽了折磨,一开始不屑一顾,想着宋正奇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的,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一个人,她才知道这个废物连他自己都顾不好,又怎么可能来救她呢?
她这几天在牢里可谓是度日如年,这下看到宋映安,眼睛便恶狠狠的瞪着她,这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将她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简直是太可恨了。
宋映安自然也看到了神婆这副表情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眼里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