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岳亦卿都像个老色鬼一样渴望着他,又像骑士一样珍惜守护着他。被爱的感觉真的很好,就算已经体会了百年,依旧叫人念念不忘。
“靳衍。”回忆被打断,靳衍抬头,看到洛霁月关切的眼神。
“没事儿,”靳衍看向靳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沉微微抿嘴:“雪山神族是千年前印朝的后裔,印朝的末代皇帝叫夏斛,他由于沉迷于长生邪术致使灭国,灭国后印朝后裔举族迁移到雪山中,之所以选择雪山,也是为了实现长生术。”
“然后他们就成功了?”洛霁月好奇的问。靳沉点点头:“算是成功了吧,夏斛在雪山中找到了一种蛊虫,经过一番炼制后可以使人长生不老,不过代价就是永远要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墓里。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见那些棺材了吧,那都是服用长生蛊虫后的人,因为活的实在是太无趣了,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棺材里睡觉。”
靳衍微微皱眉:“夏斛愿意和别人分享长生术?”“他是迫不得已,他那个蛊虫每隔百年就要繁衍出一个小虫子,若是小虫子死了,他体内的母虫就会分泌毒液折磨他,所以他不得不每隔百年就找一人来吸收这小虫子。
雪山神族的身体是对这个小虫子最好的容器,百年一到,他就会冒险出山,选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种下蛊虫,等被种蛊虫的人到达二十五岁,身体开始衰老时,蛊虫就会发挥作用,那人就会自己凭借本能找到这个古墓,找到自己的棺材。”
靳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一代被选中的人就是我母亲对吗?”
靳沉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缅怀和无奈:“对,我一开始接近你母亲也是为了追查长生术,想要通过你母亲找到夏斛。这长生术并不完善,与其说是享受永生,不如说是忍受千年的折磨,夏斛经过千年折磨,现在已经和魔头没什么区别了。我得知一切真相后,想把我体内的蛊虫杀死,夏斛为了防止我这么做,就把我锁在这里了。”
靳沉的故事讲的很不完整,他没说夏乘鸢身体里的蛊虫是怎么到他体内的,也没说他被囚禁的这几十年的任何细节。
靳衍也没有多问,因为这些很容易猜到,靳沉在追求永生术的时候爱上了夏乘鸢,同时发现所谓永生术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折磨,所以就先把蛊虫放在了自己身上,打算亲自找到夏斛寻求解决办法,却没想到会被囚禁在这里二十多年。
这些回忆对现在的靳沉来讲都是讽刺和折磨,靳衍也不愿再揭他的伤疤。
“那……我猜,”靳衍沉吟了一下,说道,“夏斛一定再找完善永生术的办法,对吧?”
靳沉点点头:“对。”
靳衍摸了摸下巴,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夏斛这个人心智坚毅非比常人,一件事被他坚持了千年,遭受折磨也不改初心,说不定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做出完美的永生术呢。父亲,你真的不想追求永生了吗?”
靳衍认真又温柔的看着靳沉:“如果你想,我也会支持你。”
靳沉怔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感慨道:“我以为你会觉得这是歪门邪术,而我一开始也的确是为了这歪门邪道才接近你母亲的,如今这一切也可以说是对我当年贪婪的报应了。”
“怎么会呢?”靳衍自己就是个不正常的存在,所以对世间的奇闻怪事都看得很开,“你只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什么错?夏斛追求永生也没错,他错在不该强迫你留下,你是我父亲,不是他的所有物,所以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我有一个办法,雪山中有一种虫草,只要用那个炼药,就可以杀死我体内的蛊虫,并且让夏斛体内的蛊虫闹腾一阵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了。我这些年就是一直再找得到虫草的机会,既然你们能出去,就去摘了带回来吧。”靳沉提出一个想法。
小海马飘出来:“宿主大人,这个办法就是原世界靳沉逃出来用的办法。但是那蛊虫死在靳沉体内给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您要准备好有个疯子爸爸了。”
靳衍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在脑海里对小海马道:“那要是夏斛体内的蛊虫死了呢?”
“那靳沉体内的蛊虫就会消失,这的确是最保证靳沉健康的办法了。”小海马担忧道,“那个夏斛可不简单,您确定要去硬刚他吗?您在这个世界可不是顶级alpha。”
“要是我死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无所谓。”靳衍洒脱道。
小海马卡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宿主大人,您真是天才,这个世界的小受已经深深的爱上您了,这时候若是您死遁,绝对渣到他肝肠寸断,看破情劫!”
“情劫?”靳衍心中有些疑虑,“什么情劫?”
小海马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我就是修仙文看多了,瞎说的。”
靳衍似笑非笑的看了小海马一眼,然后对靳沉说:“这个办法会伤到你的身体,我们应该去铲除夏斛体内的母虫,这样就可以救棺材里所有人了。”
“不行,”靳沉有些着急了,“你不要命了!”
洛霁月也担忧的看着靳衍,不过他说:“你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考虑,若是蛊虫伤害到了靳叔叔,我可以让我爸爸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他调养,你不一定非要去面对夏斛这个千年老鬼的。”
靳衍深深的看着洛霁月:“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洛霁月丝毫没有躲避靳衍的目光:“那么,我陪你。”
靳沉抓住靳衍的袖子,近乎祈求的看着他:“不要去,求你了,他会杀了你的,他活了千年,这里还是他的地盘,你不是他的对手的。”
“我只是去和他聊聊。”靳衍甩开靳沉的手,利索的登上墙壁,从从裂缝里爬了出去。
靳沉挣扎着去追靳衍,锁着他四肢的铁链被扯得‘喀拉喀拉’的响。
洛霁月复杂的看了靳沉一眼,跑到裂缝下面,靳衍伸手把他拉了上去。他们回到夏斛的墓室,暴力撬开青铜棺材,这棺材下果然也有裂缝,靳衍拉着洛霁月的手跳了进去。
他们落入了一堆腐叶中,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在黑暗中响起,微风携着腐烂的落叶穿过一座座石碑,微微亮起的深蓝色光泽透过光秃的树干照到地面,空气里湿湿冷冷的。靳衍依旧记得这仿佛穿透灵魂的湿冷空气,他的灵魂曾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在这里漂泊了不知多久,死后也不得安宁:“乱葬岗……久违了。”
洛霁月冷得直哆嗦,他摸了摸靳衍冰凉的手,把靳衍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哈热气:“靳衍,你手这么凉,有没有冻着?要不我们跑一跑,热下身子吧。”
靳衍轻笑了一下,洛晨把他撞入这个死也不得安宁的境地,这也成了他伤害秦锌的理由,他曾认为不管秦锌多爱他也不能陪他度过死后难熬的时光,所以一切都不值得。
而现在,洛霁月陪他来到了这里。靳衍拍了拍洛霁月的肩膀,有些释怀道:“在这里跑跳是没用的,因为冷的不是你的□□而是灵魂。”
“靳衍,你怎么这么了解这里啊?”洛霁月疑惑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靳衍轻松得像是介绍自己老家一样说道:“这里叫乱葬岗,一些死后的灵魂会漂泊到这里。”
“啊?”洛霁月纠结道,“扎克族传说不是说人死后会转生嘛,为什么还有人死后会来这里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靳衍的话音刚落,一道飘渺模糊的声音响起:“想不到你一界凡人知道的还不少。”
靳衍看向远处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夏斛,你不也是凡人,只不过在窥天机的路上走了千年罢了。”
那道黑影越走越近,靳衍和洛霁月已经隐约看到了他修长的体态,和来自千年前的黑色长衫。
林子中的黑雾被一阵风吹走,夏斛白皙的脸明晰的暴漏在月光下,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眸沧然冷漠,他深黑色的眼睛定在靳衍身上,突然笑了一下:“你不简单,看来我们还是同道中人,可惜你的道行比我少了百年,不是我的对手。”
靳衍按下心中的疑惑,回答道:“我没有修道,直是在这里呆过一阵子而已。”
洛霁月看着夏斛的眼神有些防备,他虽天真,但天生看人的直觉就很准,这个夏斛给他一种极度阴狠惊悚的感觉,他可以肯定这人的人性一定是非常黑暗的。
夏斛瞥了洛霁月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旁边这位小朋友也很有意思嘛,居然能在阴间坚持这么久,不过我还是对你更感兴趣一点。既然你已经在这里呆过了,那你必然和我走上了一条路,不如和我一起走吧。我们都出生在灵气全无的世界,没有仙缘,不能修仙,想要上到神界只能靠走阴间的路子,这路艰难,我们需要互相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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