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
展秦武眼神一凛,坐在自家女儿的床榻上。
展今今顿足,之后缓步走入屋中,目光极为飘忽。
“我……我没有去哪儿……就只是到处走走罢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漫不经心地坐到案旁,自己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水喝。
展秦武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她不放,
“哼!到处走走?你觉得洒家会信你吗?你肯定就是去找那些人询问长晋六皇子的情况了!你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
“爹爹,你真的误会了。”
展今今不理他,如今得知消息的她已经神思错乱,苦不堪言了,实在没有心情理会眼前人的胡搅蛮缠。
然而展秦武却不依不饶,见自家女儿不理自己,他干脆走到展今今的身前,直接询问道。
“今今!你告诉爹爹,你到底想在这里安居吗?还是说……你又想回到长晋去救那混小子了?”
闻言,展今今猛然抬头,眼底的微光尤为笃定。
“爹爹!我承认,我的确被这件事情牵扰了心神,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回去赴死,无论他的生死与否,我也绝对不会再把自己拖入浑水。自从那日分别后,我便决定与他不再往来,既如此,我也一定会遵守对您的诺言,与那群人彻底撇清关系。”
这是展今今的心底话,但她却始终蹙着眉。
很显然,如今的她也处在两难的阶段,一方面的确在乎长晋某位皇子的安危,一方面又不想自作多情地继续掺和他的事情。
“你能这么想,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爹爹为你这份释然感到欣慰。这样吧,我们还是不要居住在此处了,再换一个地方生活,找一个离长晋更远的世外桃源。”
“爹爹,我们还是暂且呆在这里吧,这段日子我不想到处走动。”
展今今低着头,目光微沉,不知在思衬些什么。
展秦武看了她一眼,眼神立即变得犀利起来。
“今今,你可不要胡闹,呆在这里有什么好?这里离长晋挺近的,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爹爹,你就别管了,女儿就想呆在这里。”
然而,这句话刚落,客店的一层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嚷声。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走出门去谈看,眺望一层,只见无数官兵围聚在那处,他们似乎是在找人,因为各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张画像。
“有看过这个女人吗?”
一官兵擒拿住百姓的衣领,严肃地质问道。
百姓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啊!”
“你确定?”
“官老爷!我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啊!”
话落,官兵立即把手中的百姓踢开,继续强硬地询问着其余看客。
很多看客已经纷纷逃散,官兵则直接拽住店家的脖颈,强使他盯着画像。
“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的话,我们就把你们这里砸了!”
“哎呦!官老爷!您饶命啊!我们的确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店家下意识脱口而出,然而,当目光对准画像上的女子时,他似乎愣了一下。
很快,官兵注意到他的举动,立即提起他的衣领,用利刃对着他。
“说!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如果你胆敢说没见过,那今天我就只能把你就地斩杀!”
展今今双目微眯,仔细盯着那男子手中的画像瞧。尽管二人的距离相距甚远,看不太清晰,但展今今还是勉强瞧出了大致的形状。
只是……这模样似乎越看越像……自己?
就在她意识到某些不对劲的同时,下头的店家也终于招了,就此让展今今更加笃定自己的眼神没有出错。
“这……官家老爷饶饶命!我们也是做小本生意的,您千万饶了小的一命啊!小的的确见过这女人,这女人就是我们客店的住户,只要您饶了我,小的这就带您上去抓住他们!”
店家脱口而出之际,展今今则在同时与自家爹爹交换了一抹凌厉的神色。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群官兵究竟是出于何处,但他们能感知,危险似乎是真正到临了……
“今今!我们快点走!”
“好!”
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那群官兵就被店家领到了二层。
展今今与展秦武闯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并且用手紧擒住住户的脖颈,不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你们给洒家老实一点!不准耍花样!否则你们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这两人连忙颔首,呼不给吸。
……
隔壁传来的动静很大,似乎是在翻箱倒柜,偶尔还能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
“人呢?你敢骗我!”
官兵直接拔出利刃,抵住店家的脖颈。
一滴冷汗从店家的额头上滴落,他动也不敢动,只能颤颤巍巍地从口中吐出解释。
“官老爷!我真的没有啊!我骗您做甚呢?你们瞧,他们的行李还在这里,肯定是听得动静,提前跑了!”
话落,众人齐齐看向角落中的行囊。
他们飞速打开行囊,里面装的的确是年轻女子与中老年男人的衣裳。
而这群官兵今日到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他们二人。
官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脚踢开了眼前的店家,飞快向屋外跑去。
领头的人高声喝斥道。“搜!他们一定还没走远!他们一定还藏在此处的某一个地方!今日必须给我擒拿住他们父女二人!记住,一定要留活口!”
“是!”
话落之后,官兵们四散奔走,毫不避讳地闯入每一间屋舍之中。
瞬息之间,客店传来不少喧嚷与呼叫,似乎谁也没有料到这群人会突然闯入别人的私人领地。
而在展今今与老将躲避的屋舍,这群官兵自然也闯了进来。
“搜!”
他们躲在床帘后面,但床帘上却有四个人。
当官兵把床帘粗鲁地掀开时,原先的两位住户被一把抛了出来,就在这猝不及防的一瞬间,这父女二人立即提出利刃,疯狂杀出一条血路来。
“来人啊!不用找了!他们二人在这里!不必再找了!快点来!”
一官兵朝外头高声呼喊道。
然而他的嗓音刚落,展今今手中的利刃就已轻易地将他的脑袋斩落。
父女两人互相保护,竭力杀敌,斩杀敌人时,势如破竹。
然而,眼前的敌兵却越来越多,展今今我终于近距离的与这群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接触,正是这个过程中,她逐渐辨析出眼前人的真正由来。
根据他们的服饰来看,应该是长晋没错了。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三皇子还是六皇子?”
厮杀的过程中,展今今也没有忘却询问正事。
“大胆!如今哪里还有三皇子和六皇子!只有国君与阶下囚罢了!”
此言一出,展今今也彻底明白了当下长晋的战局到底如何。
所以,传闻根本没有错,卫子嗟的确被他的兄弟坑害了。
“你们能该死的国君抓我做甚?如今我已经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了!他到底想要干嘛!”
“这一点你无权知晓,如果你当真想知道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回长晋吧,不然就算没法留下活口,国君其实也会默许的!”
这群人好大的口气!
展今今眉眼紧皱,心底堆砌着怒火。
但不知,她究竟是在为自己的处境而怒,还是为卫子嗟被卫子谈反咬一口而怒。
“哼!看来曾经远近闻名的天启将军也不过如此!说到底,如今岁数大了,就连我们这群虾兵蟹将也打不过。”
官兵的嘲讽仍在继续,还没等吃力的老将开口,展今今就已率先一步回讽起来。
“虾兵蟹将?哼,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定位倒还真是挺有自知之明!你们的确就是虾兵蟹将没错!就算我的爹爹如今年事已高,但你可别忘了,我的骨子里流着的可是他的血!是武将的血!而你们这群卑劣的贱民一辈子也别想爬到我们的头上来!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尊卑有别,什么是长幼有序!”
话刚落,展今今的眼底突然闪过一层犀利的毒辣。
她立即提起利刃,阻挡在自家爹爹的眼前,虽然身上挨了不少伤势,但此时的展今今绝不会接受自己败在一群虾兵蟹将的手里。
“你们去死吧!你们这群卑劣的走狗!”
女人的眼底遍布着猩红,他紧紧守护着身后的男人,手中的攻势愈发凌厉,且不可琢磨……
……
……
与此同时,另一边,卫子谈正在享受着尊贵的服务。
舞姬在眼前搔首弄姿,美酒佳肴遍布于眼下,他举手抬足之间,都是惬意与舒爽。
虽然那双清丽的笑眼依然能给人温柔良善的错觉,但他极端的举动却暴露出他内心真正的丑恶。
一宫女不小心打翻了酒盏,赶忙跪地道歉,然而卫子谈却笑面以对,似乎完全没有责怪之意。
正当这位宫女好不容易安下心来之际,上头的国君却又突然道。
“来人啊,把这刁奴拖出去重打100大板,对了,在处罚之前,先把她那双没用的手剁了。”
言辞温柔,笑意依旧,然而吐出的辞藻却是这般狠厉狡黠。
宫女高声求饶,哭天抢地,卫子谈却全当看不见,嘴角的笑意始终勾留在唇畔,不见任何向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