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从前被称为“红颜祸水”的美妃又再度归来朝廷了。
不仅如此,卫徽甚至还直接册封她为当朝皇后,赐号宛。
听闻宫里头那些老人们在时隔数年后重新见到她时,都被其不衰的容颜所震撼,宛皇后还是当年那位绝丽佳人,细腻的皮肤之上不见一丝皱纹,五官的精致自不用多说,同卫徽走在一起,一个像爹爹,一个像女儿。
她的确倾国倾城,岁月对她太过留情。
至于那些被国君公然忽视的臣子,如今仍旧日日不上早朝殿,反而跪在早朝殿之外,为的就是请求当朝圣上收回成命,不求赐死,只愿太子皇后重新归返民间。
他们不上朝,卫徽也干脆不来了。眼不见心为净,他整日除了在御书房中处理必要政务,就是教卫谨读书,与宛皇后做伴。
卫徽终于在多年之后过上了当年所憧憬的生活,一个完全不该属于皇帝的生活,而满朝文武百官却满含愤慨,整日跪在风雨中接受帝王的冷待,长此以往,就连民间的百姓也看不过去了,纷纷在街头起义,有的人甚至还跑到皇宫门外游行。
总之,由于卫徽的自作主张,长晋王朝的内政岌岌可危。
……
这一日,宛皇后在寝宫中吃茶,恰逢帝王从御书房中处理政务完走来。“青儿,快让朕来看看,近日你可因外头的流言蜚语憔悴了。”
宛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美丽的容颜依旧,眼底却攀爬上几道深意。
“陛下,您当真决定与满朝文武以及全城百姓对着干吗?长晋王朝是由百姓组成的,更何况如今长晋的兵马并不在您一人的手中,您势必得照顾到别人的情绪,否则妾身与谨儿的安危也会不保的。
卫徽一把握住她的手,冉冉坐下来。“青儿,你无需害怕,只要有朕在的一天,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母子二人!从前是朕无能,不能早些将你们母子二人接到宫里头来,如今朕一定会竭尽所能满足你们,不让你们再受一点委屈。”
卫徽的嗓音极为柔情,是他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发自肺腑的深情。这才是真正的爱,而非往日里他对前太子佯装出来的虚假的父子情谊。
“陛下,臣妾知道你有多爱臣妾与谨儿,但如今的情况不是您爱不爱就能解决的,民心永远都是帝王事业的支柱,您不能为了臣妾胡作非为。”宛皇后的声音很轻,但神容却很严肃。
无论她说什么,卫徽总是笑面以对,像是着了魔一样。“好!你说什么都好!过段时间朕就会好好劝哄那群麻烦的臣子,至于百姓,朕也会借着你的名义开仓赈粮,等到他们尝到甜头,就会忘了今日的事,甚至还记得朕这位皇后的好呢!”
宛皇后终于展露出了笑颜,她轻拍了拍眼前人的手,目光融融。
“不过,朕在抚慰民心的同时,也得想办法揪出卫子嗟藏身的地方来,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了,卫子嗟与展秦武的存在就是对谨儿地位最大的威胁!卫子嗟必须得死!”
卫徽深情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残酷,他的确像是被眼前人灌了迷魂汤,除了皇后母子二人的性命安危,卫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在意。
……
与此同时,在相聚都城遥远的秦地,展今今仍在生着卫子嗟的气。
“你当真不想带我一起去吗?你就非要与皇上决一死战不可吗?”
“不带你一起去是为了你好,至于皇上,无论我做什么,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不是我要和他决一死战,是他要和我分个胜负。”
卫子嗟坐在床前耐心地劝哄着眼前人,展今今却听不进去任何话。
“天启将军会留下来陪你,如果发生万一他也能保护你,可如若你和我一同前去,危险势必要降临。这两者的危险指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你作何偏偏想不开,非得和我一同前去都城冒险呢?”卫子嗟站起身,独身坐在案旁,拿起案上的茶盏饮酒,一口接着一口。
“展今今,就这么和你说了好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带你一起去的。”
他的话斩钉截铁,由于前方的危险过于深不可测,卫子嗟只能暂时放弃考虑展今今的心情。
展今今直接把头埋在了被褥里,再不理他。
……
翌日,就是卫子嗟出征的日子了。
这一日,展今今没来送他,也没有耍脾气非得同他一起前往不可。
她一人躲在房间内,让晦暗与霾笼罩在自己身上,直至屋门被悄然推开,走进来一袭戎装的身影。
“今今。”
是卫子嗟,他温热的手搭在床上女人冰凉的手上,顿时眉头一皱。“你好好照顾身体,晚上睡觉别再踢被子。如果我回来时你身体有恙,我会更难受的。”
“那你就带我去啊!”展今今坐起身,怒瞪着身前人。
卫子嗟沉默了。
“既然你担心我,为什么不能把我带在身边?我也正因为是担心你,所以我才想留在你的身边啊。我会照顾好自己,可我不想整日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每晚辗转反侧,去思考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这对我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展今今苦口婆心地陈述着自己的心事,卫子嗟的脑袋越来越低沉。
“带我去吧,好吗?”展今今突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男子的手心。
沉默再三,卫子嗟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了下来。“好,我带你去。”
展今今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口舌之劳竟然当真能换回成果。笑意又再度勾挂于她的唇畔,她连忙起身下了榻。
“我来帮你收。”卫子嗟忙不迭替她整理起行李。
……
当二人携手来到屋外时,展秦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今今,你快点回去,不要胡闹。”
还没等展今今开口,拽住她的手的卫子嗟就已然抢先一步替她答到。“天启将军,我想好了,把今今放在您的身边也不是万全之策,我还是带她一同前往吧!毕竟她是我妻子,照顾她是我应尽的责任。”
卫子嗟笃定的话语却让老将震怒。坐在轮椅上的老将指着他,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洒家好不容易觉得你脑子正常了,如今你怎么又回到弱智状态了?今今怀有身孕,你让他和你一起去冒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洒家当真想把你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碍于轮椅阻扰,此时展秦武恐怕会当即拔剑相向。
然而,卫子嗟所表露出来的情绪没有傲气,也没有执拗与蛮横,他只是耐心地陈述道。“将军,如果把她留在这里,她也会不开心的,长此以往,这甚至比把她留在我身边还要危险,无论对于我来说,还是对于今今来说,我们相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胡言乱语,你给我滚蛋!”展秦武一把拽住自家女儿的手,展今今却主动抽离。
“爹爹,女儿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女儿不能没有他。”
“今今!这是爹爹第一次对你发火!你怎么能不顾及自身安危去与这混小子冒险呢?你可知对抗朝廷有多么危险?你是一个女人家,没必要付出这么多。”
“爹爹,您就答应女儿的要求吧,值不值得是女儿说了算,女儿说值得那就是值得的。”
“你简直荒唐!”
展秦武的苦口婆心以及破口大骂并未换来展今今心意的扭转,最终,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上了卫子嗟的马,与他共同踏上危险的征程。
“今今!今今!”
坐在轮椅上的老将拼命呼喊。
“爹爹!请您原谅女儿一次,等女儿回来之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但这一次,您还是不要和女儿一同前去为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女儿一定会平安归来。”
当展今今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方,老将的眼眶内冉冉滑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
与此同时,皇宫中也同时下达了一条密令。
“杀!无论是六皇子还是三皇子,但凡他们出现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一律格杀勿论!朕要亲眼看见他们二人的人头挂在朕的御书房前!”
不知在何时,卫徽终于记起了当时荒凉深谷中那位白衣的男子,再结合从前那兄弟二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卫徽越来越笃定当时自己所看见的男子一定就是卫子嗟的幕后同盟者,卫子谈。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何能联手到一起,但卫徽的鹰目还是准确洞察出藏在真相背后的玄机。
就此,如今就连身处长晋王朝的卫子谈也被帝王列在暗杀的行列之中了。
可惜,卫徽下令彻查三皇子府,然而当近卫军赶到三皇子府时,府中早已空无一人,卫子谈不在,就连府邸中的东西也被搬了一空。
卫子谈早就不在皇子府内,此时的他正身处荒原,而他的身后则是千军万马,百万雄狮,他们一行人即将就要踏入都城之中,彻底血洗长晋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