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们许家自己的儿子会自己安排的,用不着一个外人来费心,骆程,你也听到了,你曾经的弟弟许渊白此刻还在手术室里躺着,命是捡回来了一条,但是以后呢?他以后的人生大概率是要在病床上躺过去了,他才二十五岁,他还那么年轻,他是个孩子你难道也是个孩子吗?许渊白离开的时候无声无息,你帮他瞒的太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主动发现了,那许渊白是不是死了你都不会告诉我?”
许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的数落起了骆程,但是骆程的心里何尝不痛苦呢?他和许渊白的感情就像是亲人一样,他看着许渊白现在的样子怎么会不心痛呢?
可是许夫人在这件事上面太过于偏心了,骆程就比许渊白大了两三岁,许渊白想要做的事情,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拦不住,更何况他这个被许夫人叫做外人的人呢?
骆程的心里也是五味陈杂,但是千言万语在口中也只是化成最后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许渊白的一生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悄悄的。
“许夫人,抱歉,我是许渊白工作医院的院长,我们也有责任在其中,对于我们医院这样年轻有为的一个优秀工作人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悲伤的,我们也能够理解您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解您的悲痛”
许夫人由于自己儿子的悲状,她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聆听的欲望。
“骆程啊骆程,我当时怎么就看走眼了.”
“妈!”
许家老大突然出声喊道。
“妈,我知道您很难过,但是骆程也是难过的啊,您这样一味的指责他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知道这是渊白的选择,您不能把这样的后果强加在别人身上,渊白醒过来了看到您这样肯定也会难过的。”
许家老大又转过头去,愧疚的看着骆程:
“骆程,抱歉,我妈刚才有些失态了,她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骆程在听了那些话之后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对于许家老大的道歉他也只是轻轻的摇摇头:“抱歉。”
许家老大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几乎没什么脾气,但现在知道弟弟在病床上不知何时能醒来,一向被人夸作“波澜不惊”他早已失了平日的风度,他强打着精神说道:“这场意外谁都没有预料到,你不必将责任强行绑在你的身上,骆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感谢你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并告知我们详情还找了医生过来。”
“对不起。”
一天后。
许家人亲自来接走了许渊白,全程没有让任何人见到许渊白。
三天后。
陆黎昱看着被满屋子的烟雾包围着骆程,他进来之前差点以为这儿着火了,但是在看到烟灰缸里的烟头后,他第一次这么的心疼他,以前的骆程看起来都是没心没肺的,你说他一句,他势必是要回你一句的人,但是现在,他曾经的少年此刻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躺在沙发上。
陆黎昱跪在沙发前,轻轻的摸了摸骆程的头发,“阿程,我知道你会内疚,但是这是许渊白的选择,你没有必要将他的选择结果强行让自己来承担,许阿姨当时肯定是一时气的昏了头才说的那些话,现在我们就要努力的找办法让渊白醒过来,你这样一味地沉沦下去也不是办法。”
骆程没有反应,眼神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老陆,我是不是做错了?”
有两行泪顺着骆程的眼角流了下来。
陆黎昱沉默着不说话,只是起身紧紧的将骆程搂在了怀里。
他的男孩何尝不是心疼许渊白的那一个?
陆黎昱和许渊白的交情没有骆程和许渊白的交情深,那天的事情他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的,在知道之后便立即来找了骆程。
他从来没见过骆程这个样子,不吃不喝,像是要把自己耗死一样。
“阿程,难过吧,难过一会儿,就去睡一会儿,睡一会儿会想明白很多事情的。”
骆程呆呆的躺在沙发上,眼泪无声的就从眼角流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滴在沙发上,浅色的沙发上一下有了黑色的印记,看起来别扭极了。
“去睡一会儿。”
骆程还是不动。
陆黎昱直接起身把人弄进了卧室里,帮骆程脱掉了不知穿了几天的衣服,然后把人塞进了被窝里,他像个大人一样轻轻的拍着骆程的脑袋,口中是轻柔的安慰,“睡吧,睡吧,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骆程这几天都没有合眼,脑子里全是一团混乱,身心俱疲的他在柔软的床上陷了进去,再加上陆黎昱魔力一般的哄声,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陆黎昱轻轻拍着,他拍了很久,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凝视着骆程沉沉睡过去的样子,骆程的脸上还有泪痕。
这大概是骆程第一次这么的狼狈不堪。
陆黎昱悄悄关上了卧室门后便退出去了,看着客厅里的乌烟瘴气,他低声叹了口气,随后挽起袖子收拾了起来。
“叮——”
陆黎昱刚把客厅的那些烟头和啤酒罐收拾好就有人来按门铃。
来敲门的人是池妤,她看到开门的人是陆黎昱还小小的吃了一惊。
“诶,骆哥不在吗?”
陆黎昱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低声说道:“骆程刚睡下。”
骆程好奇的看了一眼陆黎昱指着的方向说道:“这么早就睡觉吗?我做了晚饭想喊他一起吃呢,骆哥之前说想吃菠萝肉很久了,我正巧今天做了。”
“他可能不会去吃了。”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
说不出为什么,池妤感觉骆程的这间屋子冷冰冰的,就像是没人住过一样,而且陆黎昱看起来格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