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骆程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哽咽。
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伙伴，此刻正在拼尽全力努力拯救着患难的生命。
“许医生，换班的人来了，其余人已经去车上休息了，您也去车上休息一下吧？”
他最开始来的时候看到许渊白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这是许渊白，平日里那样一丝不苟的代表医生，此刻像是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一样，眼底爬满了血丝，嘴唇上已经起了干皮。
一夜之间，感觉老了好几岁。
许渊白轻轻地点了点头。
医院的大巴车上全部都是半夜就赶过来的人，有人看见许渊白上来便倒了一杯粥给他，“这是李医生的老婆连夜煮的，这个很好消化，李医生让我们一人先喝一点。”
“谢谢。”
许渊白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在保温桶里装着额粥还在冒着热气，粥已经熬的软烂。
许渊白盯着手上的热粥发着愣。
有人注意到许渊白在发呆，以为他还是在想着那些病人的事情，“许医生发什么呆啊？快趁热喝了。”
“好。”
许渊白小口小口的喝着，劳累了一个后半夜和一个早上，现在坐下来就感觉浑身没有一处不再叫嚣着疼痛，连嗓子都是像被针扎着，手上端着那一碗粥，好像都快要端不起来了，许渊白快速地将剩下的喝完了，然后将碗还了回去。
“快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我们去换班。”
许渊白闭上了眼睛，身体是极度的疲惫，但是脑海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真正想要理清头绪的时候，那些事情又消失不见了。
后续救援工作进行的也快，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可算是将大部分被掩埋着的村民救了出来。
“医生，这边有人的脚受伤了！”
许渊白立刻去了，担架上正躺着一个人，脚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在一边耷拉着，许渊白蹲下身做了最基本的检查，全身上下只有这一处致命伤，其余都是皮外伤。
在进行检查之后，许渊白立即确定了方案：“脚筋断了，需要立即手术。”
“溪声，你去找一间干净的病房，将手术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石溪声跟在许渊白的身后，听到许渊白叫他后转身立刻去办了。
“麻烦你们将他抬到手术点，他的情况必须要先做手术，否则以后将影响行走。”
许渊白交代完毕之后就去换手术服了，在这没有医院的精密仪器之下，他们只能靠着自己的知识来尽量的避免一些感染问题。
“许渊白，手术的工具全部都转备好了，李医生他们已经在手术室里等着了。”
许渊白在石溪声去准备的间隙给其余的一些受了皮外伤的病人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听到石溪声来叫他后便立刻起身，“好，走。”
许渊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见到这样的绿色了，在这几天里，他几乎都没有怎么离开过这里，临时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但是许渊白只是接过手术刀，默不作声的做着手术，没有一句抱怨或者说累。
“渊白，这次还是你主刀吗？”
许渊白在手套消过毒后拿起了助手递过来的手术刀：“嗯，我来，辛苦你们了。”
“开始吧。”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但是已经配合了这么多年的搭档早已形成了无声的默契，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尤其是——
有了余震。
许渊白正在缝脚筋，但是突如其来的晃动差点让他没能拿住手上的缝合针，好在一旁的李医生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下才避免了手术的风险，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一个意思：是余震。
但是越发这样，许渊白的手越稳。
尽管在这个手术期间，还是发生了几次晃动，但是许渊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已经开始在这晃动中进行缝合，这让一旁的助手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缝合结束。”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手术里，他们经历了随时即将袭来的余震，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他们手下的动作没有任何慌乱，许渊白的这场缝合，可是算得上当医院的优秀案例。
许渊白看着医院的助手将那个病人推了出去，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指，头发里也满是汗水。
其实在刚刚的那场手术里，他也是害怕的，他也是紧张担心着的，因为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无法预知且预判的。
刚刚询问谁主刀的那个医生摘下口罩，他的脸上已经被口罩勒出来印子，他拍了怕许渊白的肩膀，“渊白，你这手艺越来越精湛了，我在你这年纪还在被我的师父批评连个鸡的缝合都做不好。”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快去歇一会儿吧，你这几天连着做了几台手术，估计腿都快废了。”
许渊白弯腰锤了锤已经发硬了的腿，然后点了点头。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一场战役即将结束的时候，最令人害怕的余震来了，或者说，不能将之称为余震，第二场地震来了。
这是许渊白和石溪声最后一遍检查，看是否还有人没有被发现，强烈的震感再一次袭来，两人齐齐对视一眼后就开始往外跑，只是在往出跑的时候，许渊白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小孩子的哭泣声。
“师父！”
石溪声眼睁睁的看着许渊白从通向大门的地方拐了方向。
“溪声，这儿还有一个孩子！”
石溪声迅速的跟了过去。
有一颗孩子在屋里的柜子底下缩着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缩了有多久，看这个样子，这个孩子应该是昏迷着的，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直到刚刚的巨物砸了下来，这才让这个孩子疼的醒了过来。
“快！”
许渊白注意到这家屋子可能存在倒塌的风险，立马和石溪声合力想要将柜子努力抬起来，但是这个柜子实在是太大了，两个人也只是让这个柜子微微的动了一下。
“溪声，你快出去找人进来帮忙，快去！”
许渊白知道两个人是抬不起来了，脑子里立即想了别的办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