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你还喝吗?”
池妤摇摇头。
“吃饭吗?我去给你热一下。”
“我不想吃。”
生了病的池妤整个人都是怏怏不乐的,喝完水后就缩回被子里,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许渊白。
许渊白理解病人,毕竟体内温度升高会导致霉的活性变差,进而引起人的胃口丧失,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还算温热的吃食,“那行,想吃了告诉我,我再去给你热。”
“谢谢你。”
“不用谢。”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不说话在看手机,一个在病床上看着。
“许医生,你今年多大啊?”
池妤一直不知道许渊白的年龄,这个人看起来挺年轻的,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不会是不老神颜吧?
“二十四。”
池妤心里猜测照着正常人的一生发展顺序,许渊白应该最少也得有二十七八,但真实的年龄着实让她一惊,“这么年轻?”
“我上学的时候跳级了。”
具体跳了多少,许渊白自己也不记得了,并且对于自己学生时代的记忆也不多,毕竟周围的人一起度过完整的校园时光是很少的。
池妤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趁着这次机会问了出来,“那你家里为什么催你相亲?”
她之前还听骆程说过,许渊白被家里催着去相亲,虽然一次也没成功过。
许渊白看手机的视线一顿,随后熄灭了屏幕看向池妤,开玩笑道:“小孩,你这个问题涉及到了早恋,你现在还小,不能恋爱的,所以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知道太多。”
许渊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池妤默默地缩在被窝里,脑子里充满了猜测。
许渊白会不会有一个学生时代的热恋对象,但由于一系列外界原因进而导致两人不能在一起,被迫分开这么多年,而许渊白一直在原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回来。
池妤差点没把自己感动的哭出来,她为许渊白幻想的深情虐恋真的是让人泪如雨下。
“许医生,你是个好人,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池妤蒙住头,对坐在沙发上的许渊白送以她最真挚的祝福。
许渊白一头雾水的盯着床上拱起来的那个包,池妤这是怎么了?
感觉像是马上就要不告而别的发言?
危险发言。
[章医生,发烧的病人是不是说话会有点和平时不太一样?就是平时没有的那种感觉。]
为了安全起见,许渊白决定向专业人士求助。
[你家的那个吗?可能就是在撒娇吧。]
撒娇?
他从来没有见过池妤撒娇,原来池妤撒娇是这个样子吗?
许渊白虽然接触过很多病人,但一般是不会关注人家的情感状况,从来都是就事论事,而且每个人的体制和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每个人在生病的时候状态也是不一样的。
[就是说一些祝你幸福的话之类的,听起来像是要离别。]
没有太大把握的许渊白继续寻求帮助。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了?]
许渊白无奈的看着章医生回复的消息,他已经解释过了池妤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但没有人相信。
许医生大概不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做越描越黑。
[没有,你几点再过来一趟查房,她刚刚起来喝了点水,感觉精神还不错。]
[我一点多再来一趟,要是有什么状况就喊我。]
许渊白合上手机,一脸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原本想着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这样子是没机会了。许渊白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是用被子包着头。
真是不怕呼吸不畅。
不对,头用被子包起来了,那脚呢?
许渊白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池妤的脚露在外面。
这还真是为了头不要脚,这么害怕被人看到自己?
许医生叹了叹气,起身去将池妤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盖住脚,这下子看起来暖和多了。
刚刚还挺疲惫,现在却精神头足的很。
刚被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许渊白以为是章医生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找他,结果打开一看就是令自己头疼的一条消息:[渊白,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聊的了。]
许渊白重新将手机揣进兜里,不再理会手机是不是还在震动,只是久久的看着窗外。
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一片一片的在空中旋转后落地,但是没能积起来。
就像有些东西留不住就没必要一定去留住,否则也只是给自己徒加悲伤。
那一年的雪,大概也是这样吧?
“许渊白,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许渊白随意的翻看着手上的杂志,“国内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
“我是说我们一起去啊,这样我们以后就能继续在一起了。”
“不去,我就留在国内。”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许渊白在家里看球赛,心里对于一些人的离开没有一丝波澜。
也有可能是有的,但许渊白不在乎,那时候的许渊白,还没有什么能让他上心的人或事。
那个时候,有人说许渊白是生性凉薄不懂感情。
许渊白面无表情的路过,就当没听到,就算听到了又有什么用?
实习的时候,许渊白去了国外的医院。
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
即便有人在那里等他,但许渊白也只是冷漠的看一眼,而后离开。
冷静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以为许渊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但只有许渊白自己知道,他从未被抛弃过,没有算进生命中的人始终将无法踏足他的人生。
回国后的许渊白身上反倒多了几份人情味和热络性。
他们现在看到的许渊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会开玩笑、会干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会帮助别人。
但许渊白只是厌倦了前些年的生活习惯,他想体验不一样的感觉。
感受什么是生活。
所以他冷静的将自己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中退出。
原本握着方向盘在路上飙车的手拿起了手术刀,原本的寒气逼人到现在的被人夸平易近人。
他好像什么都干过,但好像什么都没有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