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寝殿暗室。

“我不会把你关在这里。”

“幺幺,我怎忍心呢。”裴声行指腹一点点擦过她的眉眼,勾着她脸上的?泪痕,晃着夏幺幺酥酥心尖。

“你保证?即使之?后你我相处中,我可能惹你生气,我可能不赞成你的?想法、”夏幺幺小声问。

“保证。”裴声行低头,轻啄她的唇瓣。

“你做什么?”夏幺幺见裴声行起身,拂袖低腰,慢慢收起地上画卷,却不放回。

“我要烧了它们。”裴声行轻声。

夏幺幺微惊:“为什么?这?些可是你亲笔所画、”

“幺幺已经回来,我何必留着这?些画?”裴声行却说,他?眼底闪过对世事的?漠然。

夏幺幺不能理解,裴声行思念她,画出一幅又一幅的?美人图,又珍藏在暗室内,她以为、裴声行应当极其重视这?些美人图的,没想到,裴声行现在却想烧了这?些画。

裴声行不珍惜他?的?画作,夏幺幺却觉得可惜。

她冲过去,抱紧裴声行,拦住男人。

夏幺幺扬起小脸,眨巴眨巴杏眸,“不要烧,好不好?我挺喜欢的,你不会夺人所爱吧?”

怀中的画卷跌落展开?,裴声行环抱夏幺幺,他?低头,二人额头相抵,他?幽幽话音传到夏幺幺耳中:“幺幺,我一惯夺人所爱。”

夏幺幺一愣,以为裴声行是不给她台阶下,天真愤愤说:“你怎么这?样,不行,我不能让你烧那些画卷。”

裴声行勾起她耳边碎发,耳鬓厮磨,他?柔软薄唇亲了亲她的?耳垂。

夏幺幺霎时软在裴声行怀中。

“怎么听不懂呢。”裴声行惩罚性轻咬。

他?搂着夏幺幺娇小身躯,夏幺幺微咬唇瓣,眼睫颤颤。

纤细腰肢被郎君的?胳臂有力箍紧,裙摆下的?脚丫踮起,裙裳摇曳。

“我听幺幺的,不会烧掉画卷。”裴声行瘦白的手捏起她的?下巴,低眼吻住,夏幺幺攥着他?的?衣襟,倒在画卷之上。

画中的?美人杏眸灵动,望着画外的?二人。

夏幺幺一时羞愧,总有被画中的?“自己”好奇望着的?错觉。

她搂紧裴声行,口中含糊,急急咬他,啄弄郎君唇瓣,裴声行终于松开,夏幺幺一双长睫如小扇低敛,“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臣遵旨。”裴声行好心情低笑,一把抱起夏幺幺,清风灌进裙摆,她双脚双腿发凉,缩在裴声行怀中。

夏幺幺急急勾了勾下落衣领,委屈嘟囔:“我的?裙子又被你弄坏了。”

“暗室里的?万千衣裙,供幺幺挑选。”裴声行柔声。

夏幺幺被他放在床榻上,她见裴声行转身,夏幺幺急急抓住他的?袖角,“你去哪里?”

这?床榻虽然柔软舒适,但?坐在这里,夏幺幺心里发?毛,万一裴声行说话不算话,转头就把她关在暗室里就不好了。

她一双眸子染雾,情意如水,裴声行刮了刮她的?鼻尖,男人眼底满是喜爱。

“帮幺幺挑一件裙子啊。”

“幺幺的?裙子坏了,我要补偿幺幺。”

门扉未关,夏幺幺见裴声行真的?在女郎衣裙中认真挑起,她张了张唇瓣,心中的害怕恐慌消失殆尽,夏幺幺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男人垂睫,侧脸如玉,认真柔情,他?不让自己的?小王后久等?,拎着裙子走回,夏幺幺瞥了一眼,有些犹豫:“我要穿这件?”

这?是一件白色的、绣着精巧金纹的裙裳,薄纱如云,裙摆袅袅,犹如仙娥所穿。

没想到裴声行为她挑的?裙子会是这种类型,夏幺幺微微思考。

“幺幺也很适合红色。”男人笑道,“一身嫁衣的幺幺,让我根本无法放手。”

夏幺幺脸顿红,这?次听懂他?的?话,她带着嗔意瞪他一眼。

“但?我更喜欢这样美好的幺幺。”

勾落旧衫,裴声行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环过她的腰肢,轻轻悠悠系上帛带。

她一身白色衣裙,乌发?如瀑,不戴珠钗,眼尾桃色,唇瓣湿润,乖巧任由他摆弄。

在这暗室中,夏幺幺就像被他囚禁在人间的仙女,日日夜夜,只能看着他?的?脸。

裴声行眼底暗了暗。

“好看么?”裙子穿好后,夏幺幺眨眨眼,问。

他?直勾勾盯着她,声音喑哑:“好看。”

裴声行为夏幺幺蒙上白色纱布,视线被遮挡,昏昏暗暗,夏幺幺蹙了蹙眉尖,犹豫一下,奇怪道:“你不要乱来。”

她额间被他?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裴声行没有回答她的话。

只觉一阵失重,夏幺幺心尖狂跳,她的脊背枕在床榻,眼前昏黑,一片朦胧。

“裴声行!”她抬手去摸他的?脸,无奈极了。

“我是怎样的人,幺幺不清楚么?”他?吻住夏幺幺的?唇,勾起她的下巴。

夏幺幺刚换上的?裙子散开,她娇.泣连连,在昏黑中,他?身上的?温热更加明显,夏幺幺感官刺激,无助抱紧裴声行。

不让他乱来,他?还是乱来了。

夏幺幺咬住他?,微.喘愤愤道:“说的听话,结果都是骗人。”

“幺幺不喜欢这样么?”

裴声行轻柔拂了拂她的发?丝,却不肯停下。

***

夏幺幺瘫倒在裴声行怀中,被他抱着走出暗室。

她困得眼皮打架,却一直忍着,裴声行说话不算话,臭男人!万一她睡过去,裴声行这?种人,可是会做出把她锁在暗室里的?坏事。

等?到了寝殿,监督着暗室的门关上,夏幺幺才倒头睡去。

裴声行发?丝凌乱,两人相处,这?位业王也是一身狼狈,他?脸上满是情.欲,在夏幺幺平稳呼吸响起后,他?幽幽叹口气,轻柔捞起夏幺幺,帮她清洗。

夏幺幺一场安睡,她暂时放下孩子的?事,反正,时日还久,她有裴声行,已经足以。

夏末过后,夏幺幺终于可以离开寝殿,自由行动了。

她心中难言激动,像从笼子飞出的金丝雀,提着裙摆轻松跑下台阶,身后宫人惊慌:“王后、王后!”

夏幺幺回首,见寝殿在她身后,大门敞开?,殿内的?奢华一览无余。

她被裴声行关在寝殿的这?些日子,她好像在寝殿里没做太多的?事,每次见裴声行,都是那样荒唐,夏幺幺脸有点红。

“王后,您要去哪里?”宫人终于追上夏幺幺,夏幺幺弯眼笑道:“瞧你们吓得,我又不是要逃了。”

“王、王后、”听到夏幺幺说出逃的?字眼,宫人们刷刷跪下。

夏幺幺无语凝噎,“我没说我要逃呀。”

宫人更是低头,夏幺幺叹口气,“大王吓到你们了吧?你们以后听我的?话就行,有我在,我不会让他随随便便惩罚宫人的?。”

见宫人们不信任,夏幺幺微咬唇瓣,幽幽瞥了一眼朝会大殿的?方向。

裴声行如今应该在上朝,他?应该也知道她今日可以自由行动,依照夏幺幺对裴声行的?了解,裴声行下了朝,肯定会直接过来。

她喜爱裴声行,见到这位心爱的郎君,心中便是开心。

只要再等?待片刻,就能见到裴声行了。

但?是,夏幺幺挑眉,径直向外走。

她才不等?裴声行。

***

夏幺幺眯眼,躺在烂漫花园,初秋簌簌,心旷神怡,悠闲之间,听到男人清越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王后呢?”

宫人低声回复,一阵脚步声,裴声行走到她身边。

他?把夏幺幺从木藤躺椅上抱起,“外面凉。”

夏幺幺抱着裴声行,蹭了蹭他的?脖颈,“反正你会来。”

因?为夏幺幺的?依恋和信任,裴声行心中的暗意微散,他?抱起夏幺幺,“回寝殿。”

“不行!”夏幺幺拍了拍他?的?背,“我还没在外面待够。”

“那幺幺还想做什么?”裴声行一顿,慢慢问。

“我们一起垂钓!”夏幺幺心情愉快,想一出是一出。

“好。”裴声行顺从道。

湖水波光落在二人身上。

内宦为帝后拿来垂钓的?工具。

夏幺幺被裴声行拉到怀中坐下,他?抱着她,瘦白的手覆盖她的指尖,二人在悠悠湖光之?上,静谧垂钓。

画面平静美好,记录帝后起居史的官吏悄悄记录。

“大王,高?华君求见。”

“不见。”裴声行抱着夏幺幺,淡淡道。

“高?华君是丞相,要见!”夏幺幺掐了他?一把,不满于他?对政事的?懈怠。

被内宦引来,王后的声音传到耳边,高?华君惊讶,行礼道:“恭喜王后被放出来了。”

听到高华君的?话,夏幺幺嘴角抽了抽,高?华君,这?位业国丞相,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正因如此,高?华君敢于谏言,无论是什么话,他?都会为业国说出,一针见血,锋芒毕露,业国的朝堂,并不会被阿谀奉承之人蒙蔽。

“有王后在大王身边,臣就放心许多。”高?华君又笑道。

“什么事,说。”裴声行冷冷打断。

高?华君看了看裴声行,又看了看夏幺幺,笑的?一脸暧昧,“是戎狄的?一些事,臣派人去查了,并派大将控制了形势,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业国可以处理好的,既然大王在忙,臣就不打?扰大王与王后的相处了。”

禀告完,高?华君一脸笑容,乐呵呵离开?。

夏幺幺狐疑看高?华君的?背影,高?华君看不出来裴声行对他的?嫌弃么?她还担心裴声行如此冷漠,会让忠臣伤心呢。

她并不知道,高?华君见到夏幺幺与业王相处,心里都想好业国嫡长子的?教导方案了。

裴声行幽幽的?声音传到夏幺幺耳中,“怎么不看我?”

她下巴被男人轻轻抬起,裴声行直直望着她,“孤在教你垂钓,你怎么三心二意?”

“大王,我错了嘛。”夏幺幺嬉笑着,抱紧他?,亲吻他。

***

夏幺幺在冬日诞生,初雪落下,雪白遮掩世间一切动荡,夏幺幺的?生辰到了。

往岁,家人不在,夏幺幺无心生辰一事,今年,她有宠爱她的?夫君,天下宁静,夏幺幺当然要庆祝生辰。

生辰礼这?日,裴声行亲自为夏幺幺做了膳食,夏幺幺所食所喝,全都出自裴声行的?手中。

他?贵为君王,骨子里傲慢冷情,却亲自为她下厨。

夏幺幺难掩感动,为他真挚心意。

“我可不想在今日看幺幺哭。”裴声行擦过她眼角的?泪。

“嗯!”夏幺幺破涕为笑。

裴声行带她坐在屋顶,簌簌雪花,冰凉落下,夏幺幺依偎在他的?大氅里,杏眸好奇抬起。

“晚上了,你带我来这里,肯定又有惊喜。”她恃宠而?骄,得意道。

“幺幺很聪明。”裴声行柔声轻道,温柔吻了吻她脸上雪花。

得意的是夏幺幺,被夸的?是夏幺幺,但?害羞的?,也是夏幺幺,她眼睫颤了颤,“你别这么夸我呀、”

“在我眼中,幺幺蕙质兰心,能得如此贤后,我三生有幸。”他?握紧她的手。

“可你的?贤后却跟你一起,抛下群臣宴会,躲在此处。”夏幺幺笑道。

业国王后生辰,宴会声势浩大,百姓同乐,一片欢庆。

人群的?熙熙攘攘,却不及眼前女子。

“你在我身边,足以。”

夜晚欢庆,业国宫廷之上,天空绽起灼灼烟花。

身后烟花绚丽,夏幺幺定定望着裴声行,她笑着搂住他的?脖颈。

她看着远方都城熙熙攘攘的?光亮,眸色闪过一瞬怔愣。

她的父亲是否记得她的生辰礼呢?

曾经在夏府,武昌侯尚在之时,她的生辰礼总会十分浩大。

远在燕国的父亲,还记得她这个娇宠的?女儿么?

然而夏幺幺感到失落和伤心,此岁生辰礼过后,犹如掐着时日准确计算,一直平静假意投靠业国的燕国,突然向业国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