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冰莲

“阿离,他是?为何?”

墨子月亦是望着那熟悉的脸庞,微微失神,“我的哥哥,墨子珏。”

“哥...哥?”

“月儿,我和你相识数万年,从未听说你有一个哥哥,况且,这等大事,仙界怎会...你不会是想要包庇这个人胡乱扯的借口吧?”

墨子珏微笑不语,看着墨子月,只等她来开口。

她熟悉墨子珏的秉性,从姬华的怀抱中出来,一步步走到墨子珏面前,眼中全然是对他的丝丝点点的儒慕之情。

“这是我的哥哥,墨子珏。”没有认错。

“你在开玩笑吗?月儿,仙界,天帝竟然有一双儿女,这样影响仙界后承的大事怎么可能会没人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子珏温柔地摸了摸女子的头发,终于开了口。

“鬼王夜祁,虽然我对你的情人动了些手脚,但也没做冒犯之事,不必对我家月儿发如此大的火气吧。”

与墨子月完全不同的声线,带着一丝轻浮与肆意。

“你!”

“我为何存在,这也是我们仙界的事情,似乎没必要给地界鬼王一个交代吧。”

“你!”

“哦,对了,至于你那个情人吗,他在这冰山脚下那个小茅屋里,哎,身为灵王,竟然如此弱软,真是不堪呐!”

“...”夜祁哑口无言,瞪了一眼墨子月转身拂袖离开了。

“月儿,你这些朋友,真是毫无战力可言啊!”

墨子月抽了下嘴角,果真还是老样子,毒舌无人能敌。

“不过,”墨子珏看向三米外的男人,这个让他家月儿舍弃生命也要护着的男人,姬华。

姬华立在原地,身姿修长,暗紫袍角微微浮起,眼中波澜不惊。

“阿离,过来。”

女子未动,墨子珏却先开了口,“阿离?月儿,你倒还真是宠他啊。”

姬华见墨子月背对着他无丝毫反应,心中一沉。

“阿离~”更加轻缓,带着一丝试探与坚持。

墨子月一叹,对着墨子珏轻柔一笑,走到了姬华身边,一手握住了男人隐在袖袍中的手,姬华却在她触碰到自己的手掌时,反过来包裹住了女子的掌心。

两人的互动,全然落在了墨子珏眼底,目光更加复杂起来。他清楚墨子月的脾气,如今看到她对一个魔界男子如此依顺,有些不可思议。不过,看着两人比肩而立,双手相扣,不知为何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月儿,你...”墨子珏顿了下,不知如何开口。

“哥哥若是想问那些凡俗问题,我想是没有什么必要的。”

“...哎,果真女大不中留啊”墨子珏被堵了下,面带忧愁感慨道。

“本尊倒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阁下。”姬华突然开口。

墨子珏挑眉斜眼看向姬华,“阁下?魔界的小子,我想这该有的称呼也是不能丢的吧。”

——

姬华后来才知道,在墨子月十万岁前,兄妹两人是在扮演同一个人:仙界太子。而这场戏,从两人出生之时便被计划周全,整整十万年,六界无一人看破。而至于墨子珏为何放弃了太子的身份,来到这万里无人的冰山,这原因,他是很久之后才得知。

“冰莲?你们要那物是做什么?”听到二人来此的目的,墨子珏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墨子月听出墨子珏情绪的起伏,心知这中间必是有些障碍或是不便的,斟酌一下并未直接道明。

姬华顿住脚,魔魅的脸庞勾起危险的弧度:“怎么?这冰莲有何问题吗?又或者是你,不想给?”

前面的墨子珏听到这话也顿住脚,转身看过来,看他眼中却是平静,说出的话却危惧十足,俨然是上位者的不容置喙。他并不怀疑妹妹的选择,只是这样一个强势又注定登上王座的人,真的能够成为她的伴侣吗?

墨子珏笑:“不是我不给,那冰莲本也不是归属于我的东西,只是,这万年来,我对这冰山了如指掌,见过那冰莲的次数,不过也仅三次而已。能碰到它,真的靠运气了吧。”

墨子月不解地看向他,清冷的眉眼淡出一抹笑:“哥,真的吗?”

墨子珏挑眉,仿佛在说:我说的,还能有假?

“可,”墨子月伸出一只手,指向他的背后,道:“那又是什么呢?”

墨子珏转身,光滑如镜的斜冰面上,阳光不做半刻停留,尽数反射出去,光亮逼人,冰镜之中,一株几近透明的莲花模样的植物静静立于冰面之下,有茎无根,仿佛冰冻于冰层之间,几欲与其融为一体。

三人不动,墨子珏眨了下眼,“果真是冰莲,月儿呀,你是福星转世吗?”

“哥哥与我同出一胞,若我是,倒不如说哥哥是呢。”

姬华眼神一动。墨子珏听到这话,原本愉悦的表情却一僵,而后很快地调整过来。

“若真是,便好了。”俊逸的男子出神地望着冰原,喃喃道。

敏锐如姬华、墨子月,却也没能捕捉他那微妙的变化,而两人的视线也已被冰莲吸去。

姬华看了墨子月一眼,走出一步,聚起魔息,瞬间,白茫茫的天地染了暗紫的色彩。

“等等!”墨子珏突然道。

姬华一顿,手中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子珏兄是有何想法?”

“这冰莲必不可用蛮力取,冰莲化冰而成,与冰层同生同息,毁了冰层,便是毁了冰莲。”

姬华背对着两人,手中的魔息又重新涌动。墨子珏皱起眉眼,不明白这魔界的小子为何连话也听不进去。他知这是关乎妹妹身体的东西,不禁上前阻止。

“哥。”墨子月拉住了他的胳膊,对着他微微摇头,眼中是他快要读不懂的东西,又分明熟悉。

“哥,他都知道的,放心。”

魔息所到之处,冰面开始出现裂缝,可中心的冰莲却岿然不动,最终,冰莲所在的冰层被魔息切断,连根拔起,被紫色的魔息托在半空,魔息开始腐蚀四周的废冰,直到冰莲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冰晶般的莲被紫气层层包裹,圣洁而妖冶。

墨子珏看着操纵一切的男人,最初的排斥开始消减。

“月儿,这般信任他吗?理由呢?”墨子珏看着他的妹妹,那如花却冷若冰清的眉眼中住入了男人的身影,添了一分温和,这是他,不止一次地感受到女子的变化。

女子静静看着姬华向他走来,分明没有笑眼中却含了笑意,那是一种依赖。

“哥,这是你曾经教我的,不是吗?只不过,千万年才寻到而已。”

我教的?我哪有教你什么,墨子珏这样想着,却恍然。

“月儿你,是想和他偕老吗?”

墨子月不答。却主动向姬华伸出了手,仿佛昭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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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月终也没有劝说墨子珏走出冰山,兄妹心脉相连,她自懂得他为何放弃一切踏入这冰山之间,自也不会为难他半分。

“阿离~”男人沉重的喘息落在颈间,墨子月紧搂住了他的后背。

这是冰山后两人第一次亲密,情况却有些特殊。刚刚摘得的冰莲被姬华放在了床被之上,然后将她推向了床榻,冰莲并非真正冰雪所化,特性却与冰雪无异,这冰凉的触觉刺得她一挺,男人却已压了上来,那冰莲便贴在了她的脊背上。

墨子月浑身一抖,未说什么,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已袭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唇,直到她适应背后肌肤紧贴的冰凉温度,身下才慢慢开始了点点侵袭。

一连串的动作让她不可招架,却也渐渐明白这应是她吸收冰莲灵力修补身体的方法,但这中间,到底掺杂了他多少小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墨子月脸色绯红,却任由男人动作。

热烈过后,姬华缓缓抚上她的脊背,那里,一株莲将永远生长在此,为这倾城绝世的人勾勒妖娆的一笔,只有他能窥探的妖娆。

姬华伏在她背上,两人青丝勾缠,寻得冰山下片刻的温馨。他低声叹息,仿佛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阿离~”

“嗯?”

“嫁给我好吗?我们结为夫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良久的沉默。

“好”墨子月闭了眼,又复睁开,郑重道。

“你说什么!”姬华语调猛然上扬,对上墨子月的眼睛,墨子月看到的,满是震惊与喜悦。她不由得跟着弯起眉眼,道:

“好,可是...”

“没有可是,阿离同意了,阿离同意了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阿离,等我,你先回仙界,我回一趟魔界,下次见面,一定,一定。”

娶你做我姬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