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阳开的是一辆劳斯莱斯，虽然款式已经够低调了，单劳斯莱斯再低调也引人注意。
恰好一部分七中的人已经拉着比赛前就收拾好的行李等在校门口了，于是正好看到了罗薇薇被柴子阳扶上车，凡一航紧跟其后上了车，七中的人顿时讨论开了。
有个这几天跟凡一航同寝室的男生感慨道：“知道航哥家很有钱，但我没想到这么有钱！那是劳斯莱斯啊！”
另一个男生接：“你才刚知道啊？学校早有传闻，说看到过凡一航开着一辆限量版的豪车，据说那辆车比沈暮城的还贵！”
“我靠，不是吧？凡一航家比沈暮城家还有钱？”
男生的关注点是车，女生的关注点是人，有女生忍不住带着酸味说：“没想到罗薇薇看人眼光还真准！”
“可不是么？”有人阴阳怪气地附和。
……
不小心又陷入了话题中心的罗薇薇此刻正坐在那辆劳斯莱斯中，望着车窗外倒退着的景物发呆。
她想起了上一次为了阮玉娟来京都时的场景。
那次她也是跟现在一样，心情非常低落，虽然两种低落的程度不能相提并论，但难过的心情是一样的。
“薇薇啊，你喜欢吃日料吗？家附近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要不咱晚饭去那儿吃？顺便去看看航哥儿在京都的家，你还没去过吧？”柴子阳一边开车一边说。
罗薇薇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坐直身子望着前方开车的柴子阳说：“不用麻烦了。”
柴子阳笑起来：“接待你这么漂亮的小妹妹有什么麻烦的？”
罗薇薇连忙说：“真不用了，而且我不喜欢吃日料。”
柴子阳一个日料终究爱好者，诧异地问：“为什么？”
罗薇薇：“因为我不喜欢吃鱼，而且我觉得日料吃不饱。”
吃不饱……
如此真实的回答让柴子阳都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出声：“薇薇，你可真幽默。”
罗薇薇想说，她不是幽默，她是贫穷。
贫穷的人在意食物的是是否能保证温饱，而不是好吃与否。
沉默了一阵，柴子阳又开始说话，看得出来是在努力找话题，想让两个看起来有点小矛盾的小朋友之间的僵硬气氛能缓和一些。
为了自家哥儿，他也真是操碎了心。
只是柴子阳把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凡一航全程都低垂着眸，一声不吭保持他一贯的话少。
柴子阳望了眼车内后视镜，看到凡一航沉默的样子，心想：就这样，可不是得惹女孩子生气吗？还是得靠他！
前面是一个长达五十几秒的红绿灯，柴子阳斟酌着字句扭过头来开口说道：“薇薇，你跟我家哥儿认识还没多久，肯定不知道他身边的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吧？”
罗薇薇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干笑了一声。
凡一航向柴子阳投过去警告的眼神，柴子阳自动屏蔽，继续说：“他这个人啊，没别的缺点，就一个，难搞！”
罗薇薇抬眸，心里稍稍有了点想听下去的意思。
柴子阳一看，立刻继续说：“航哥儿这个人啊，打小他就话少，你知道他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是几岁吗？”
罗薇薇好奇地问：“几岁？”
柴子阳伸出四根手指，说：“四岁半！当时我们还以为家里出了个哑巴，还带到医院检查。检查到最后，医生说啥毛病没有，就是他不想说。”
比起这个，罗薇薇更好奇凡一航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柴子阳没让她失败，她还没问就说了：“航哥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想上幼儿园了，他们都太幼稚。’”
罗薇薇的脑子里都有了画面。
——小凡一航回家哭着鼻子说：“我不要上幼儿园，同学太幼稚了……”
那画面，罗薇薇都想笑，嘴角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
凡一航皱眉，喊了声：“小叔。”
柴子阳耸耸肩，这才扭回头去不再说了，恰好绿灯到了，车子重新开动。
凡一航不想上幼儿园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这个，只是他很少说话而已。
究其原因是父母太忙，几乎从有自我意识之后就是家里的保姆和育儿专家陪着，很少见家里长辈。
小孩子都怕生，说话当然就少，提出不要上幼儿园的时候正好是难得的家庭聚会，所以柴子阳一直觉得凡一航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至于什么还以为是哑巴带去医院看，那都是柴子阳的临场发挥，图个戏剧效果。
很显然，柴子阳这一招还是有用的，毕竟罗薇薇的嘴角稍稍勾了一下，所以凡一航也没说什么。
车子在开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家坐落于老胡同中的四合院式餐厅，名叫“不惑”。
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厨师就是一个到了不惑年纪的老爷子，年轻时曾在各个国家当过星级主厨，学成归来开了无数家餐厅，生意都很火爆。
直到年纪大了，最后定下京都这一家，一天只接待八桌客人，为的不是收益，是因为那颗想做美食的初心。
因而“不惑”虽然藏于胡同小巷中，却是有钱都不一定能订到位置。
这些关于这家“不惑”餐厅的信息罗薇薇当然是从柴子阳的嘴里听说的，可柴子阳说了那么多，罗薇薇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家餐厅很贵吧？”
她倒不是想抢单，毕竟她翻遍口袋可能都不够里面一杯水的钱，纯粹只是因为好奇。
柴子阳刚要报个定位置的价，余光瞥见凡一航投过来的眼神，毕竟是叔侄，一个眼神柴子阳秒懂。
他轻咳一声，说：“也还行。不过你放心，咱来吃饭不要钱，自家人。”
凡一航解释说：“瞿爷爷以前是我爷爷的邻居，他刚回国创业的时候资金不够，家里又遇上了点事，我爷爷偶然知道之后帮了他一把。”
那时候凡曾铭的事业也才刚刚开始，经济也很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还向瞿德阳伸之以援手，瞿德阳当然一辈子记得这恩情，来吃个饭哪里还需要付钱、预定位置？
听到这些，罗薇薇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太贵的饭，她可不敢大口大口吃，既然是免费的就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