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市场在倒数第二节课下课铃响起后提前开场。
罗薇薇是伤患，所以到后期什么活都没有，只是坐在角度的地方，看着同学来来去去，虽然是乐得清闲，但也有点无聊。
她靠在椅子上，招呼了下得了空的林天远。
“什么事，薇姐。”林天远自从有一次叫了罗薇薇“同桌”，被揍了一顿之后，只敢跟着宋宁远喊“薇姐”，尽管他比罗薇薇要大几个月。
罗薇薇看了一圈，问：“我怎么没看到凡一航？他人呢？”
林天远一拍脑袋，说：“噢！我差点忘了。他说不过来了，让我帮他卖书呢。”
“什么书？”罗薇薇问。
林天远下巴往某个角落一抬，说：“喏，都在那了。”
卖书是同学们最喜欢卖的东西之一，但是也是销量最低的。
罗薇薇单脚跳过去，蹲在地上看。
一共有七本书，最上面是一本作文选，罗薇薇翻开看了眼，发现并不是她理解的作文选。里面都是事件素材，按照时间分类，甚至连公元前的都有。
罗薇薇翻了几页，明白过来凡一航作文里引用的那些几乎不带重复的故事或者是典故都是从哪里看来的了。
她把那本书抱在手里，继续往下看。
等看到书名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论动体的电动力学》，天，这是哪个没脑子的带来卖的书？单看第一个字也知道没人买啊。”旁边走过来的娄美彤惊呼出声。
她说的是事实，卖的最好类别的书分别是短篇言情故事和一些娱乐杂志。
罗薇薇觉得好笑，片刻后清了清嗓子说：“凡傻子的。”
娄美彤没反应过来，问：“谁？”
罗薇薇只好重复道：“凡一航。”
娄美彤沉默片刻，说：“你这么一说，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不过这些书他自己看过吗？”
娄美彤说着，翻开了其中一页，发现上面划着几道横线，旁边还有备注，不仅看过，还看的挺仔细。
“这不可能。”娄美彤不信邪地翻到下面一本书，是关于经济学的《反垄断法的经济学革命》。
她随意翻开一页，发现依旧有看过的痕迹。
再是下面一本《马斯洛人性管理经典》、《新机器的灵魂》……
翻到最后一本《杰克·韦尔奇自传》，娄美彤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放下书道：“我怀疑凡一航可能是个老头。”
这种书，她觉得只有学历超高的老人才会看的那么认真。
罗薇薇忍不住笑了。
“我第一次知道他看这种书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不过我以为他是装的，直到后来……你懂的。”罗薇薇抱着第一本作文选，招呼林天远过来，问：“这书他卖多少？”
林天远动了动唇，报出一个数：“二十。”
罗薇薇瞪眼：“多少？”
“二十。”
旁边娄美彤乐了：“这凡一航怕是家里太有钱，不知道咱平民百姓的消费水平。二十……都能上隔壁班把整筐杂志给买了。”
罗薇薇一个护短的眼神递过去，娄美彤顿时耸肩：“好好好，不说他坏话，他这书，值这个价。如果让那些女生知道这些书都是他翻过写了备注的，估计得抢着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罗薇薇心想，对啊，凡一航的事，不能落在别的女人手里！
她立马说：“林天远，这几本书我全要了。一共一百二，对吧？”
林天远愣了愣，说：“航哥说，如果有人全要，可以卖一百。”
“行。”罗薇薇毫不犹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一百块。
旁边的娄美彤目瞪口呆：“薇薇你不是吧？你不是还欠了餐厅老板六千块吗？”
罗薇薇一摊手：“我缺的是这一百吗？我缺的是剩下的五千九。”
娄美彤伸出大拇指：“你这大手笔要是追不到凡一航，我跟你姓！”
两人乐了。
孟欣怡朝这边喊：“你们几个别闹了，快过来帮忙。我算钱算不过来啦。”
娄美彤急急忙忙赶过去。
罗薇薇腿脚不利索，但算账不需要用到脚，也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帮忙了。
“油豆腐两串两块，海带四串两块，肉丸两块……”罗薇薇掰着手指，旁边一个人让帮忙递一下签子，她刚递过去又给忘了刚才多少钱了，只得从头再来。
再看孟欣怡和娄美彤两个人也没算的多清楚，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
“不是九块钱吗？怎么找给我三块？”
“喂，同学，你还没给我找钱。”
“……”
这样的情况多了，摊位上堵着的人也多了，倒不是因为生意好，而是东西都吃完了，钱还没算清楚。
娄美彤眼尖看到溜达到这边看热闹的数学课代表余泓维，眼睛一亮，喊道：“余泓维，快来帮个忙。你数学好，帮我们算一下账。”
余泓维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没听见，直接走开了。
娄美彤顿时皱起了眉头朝余泓维的背影喊：“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就算拒绝也吱个声啊。”
余泓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吱。”
娄美彤气到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孟欣怡安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不就是这样啊？上次好像是茜茜还是谁来着，去找他问问题，结果他理都没理一下。后来茜茜去找凡一航问题目，余泓维却较上真了。真不知道脑结构怎么长的，完全就是个奇葩。”
提到凡一航，娄美彤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用手肘捅了捅罗薇薇的手臂，说：“一声姐妹大过天，姐妹，帮个忙呗？”
罗薇薇后背发寒：“什么忙？”
娄美彤咧嘴一笑：“你喊凡一航过来帮我们算账呗？”
凡一航数学比余泓维好过几条街，算账肯定很牛逼，同时也是一块活招牌。有他“站台”，那些女生还不一窝蜂从烧烤摊那边涌过来？
娄美彤如意算盘打的乒乓响，罗薇薇耸肩提醒：“姐妹，你怕是忘了，我跟他还没修成正果呢。”
“哎呀，一日同桌百日恩嘛。反正他在教室也无聊，你去试试呗？”娄美彤朝她眨眼。
“是啊薇薇，这样下去，我们得乱死。刚才就不知道算错了多少账。”孟欣怡说。
于是，罗薇薇被赶鸭子上架般赶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