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燕贺来找江清月,给她带来了刑部天牢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江莹,不行了。
江清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云淡风轻地问道:“是么?意思就是现在还活着?”
“是活着,就是苟延残喘的模样。”燕贺说,“江清月,你猜得真不错,江莹之前真的是装疯的。”
江清月哼笑一声,一点儿都不意外:“我就知道,她不会真的疯了。”
江莹和徐风暖这两个女人,一个赛一个的阴毒,那心理素质强大到一般人比都比不了。这么厉害的俩人,江清月可不相信会疯了。
她只是佩服江莹,这都到了这般田地了,还是不忘挣扎,想尽办法想要脱身。
以为疯了就可以从刑部天牢里出来了吗?真是想得美。
所以她也没多花心思,只是让人将江莹和徐风暖关在一起,她想看看这两个女人,昔日的盟友如今的仇敌,关在一起有多有趣。
“把江莹和徐风暖关到一起后,听人说这二人日日对骂,搅得整个刑部天牢都不得安生。”燕贺又道,“而且听天牢里边的狱卒说,他们从未听过女人说话可以说得这么难听的,是真的难听极了。”
江清月又是一阵轻笑:“我听说徐风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她又被铁链拴着,当然是动弹不得。江莹也没有什么拳脚功夫,这两人在一起,当然就只能过过口头上的瘾了。”
江莹对徐风暖自然是恨之入骨,虽然徐风暖曾经帮过她,但是江莹可是一个只念坏不念好的人,她只会记得徐风暖在落网之后将她供出来的仇。
徐风暖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能多拉一个陪葬的,那就多拉一个陪葬的。
这两个人绝对都是反.社会人格。
“天牢里的人本来都以为江莹是真的疯了,结果发现人家和徐风暖对骂的时候,那可顺溜着呢,便知道她是装的了。别说,她当初装得可真好啊,把里边的人全都骗过去了,都还以为她是真的疯了。”
“那她现在怎么又不行了?”
“听说是因为吃不下饭。”
“她绝食了?”江清月有些惊讶。
自轻自贱可不是她江莹的作风啊。
“这倒不是。”燕贺摇头,“关在那里的都是死囚,死囚会给他们什么好的吃食?无非就是一些馊臭的,吃多了身体自然遭不住,也便再也吃不下了。”
照这么说,徐风暖不愧是习武的,身体比江莹强了许多。
“她想见你。”燕贺说,“你可是要去?”
“不去。”江清月立刻拒绝,“有什么好见的?”
难道她要去看着江莹在她面前咽气吗?那多晦气。
而且一些该说的话,该弄明白的事情,她也全都说清楚弄明白了,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第二天,刑部天牢内传来消息,说是江莹没气儿了,被人拖去了乱葬岗,直接扔了。
江清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样的人,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阮氏冷嗤一声,“和她那个娘一样,蔫儿坏蔫儿坏的,要是再没点儿什么报应,这世上怕是也没人愿意当好人了。”
说着,阮氏又叹了口气:“但是江莹的那个儿子,当真可惜了。我虽然厌恶江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父亲当时进宫向皇上求情,也没有保下。”
“人都有命数的。”江清月说,“只希望那孩子下辈子能托生在一个好人家。”
阮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过去的人就都过去了,咱们也没必要再一一直念着。”
“倒是你。”阮氏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江清月的肚子上,“什么时候赶紧给我生个小外孙或者外孙女,我可真是等不及了。”
江清月深切体会到了那些被催婚的女孩子的感受,她这倒好,被催生。
“好好好,我们尽快。”江清月回答的时候,着重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见这次顾辞不在,才总算放了心。
可不敢再让他听见了。
“也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阮氏又想起了江郴,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不知道上没上战场。”
“从这里过去,大军起码要行一个月,总还要十几日才能到。”江清月说,“父亲身经百战,有的是经验,母亲不需要担心。”
“你父亲是打过不少胜仗,但也没在水上打过啊。都说上齐的水师是最厉害的,我怎能不担心呢?”
阮氏着实担心,这几天茶饭不思的,都消瘦了。
“父亲训练水师也训练了那么长时间,不会差的。况且父亲既然出兵,就是有把握的。而且还有那么多将士一些,母亲放心便是。”
阮氏点了点头,只是叹气。
江清月的劝慰能让她纾解不少,但是担心还是担心的。
半个月后,江郴大军的书信第一次传回来,说是大军已经到了淮江边上,和上齐水师呈现出了隔江对峙之态。
书信上只有寥寥几笔,但是江清月却能想象出这两军对垒,是怎样一副声势浩大的场面。
“希望能旗开得胜。”阮氏捧着心口祈祷着,“可千万不要出事儿啊。”
战报传来之后,阮氏失望了,因为第一战,败了。
哪怕江郴的士兵训练有素,但是和上齐数十年的水师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而且不光是第一战,第二战、三战,全是战败。
朝中弥漫着惴惴之气,前些日子的欢天喜地,全都不见了。
吴皇后不在宫中,宫中的除了云妃还有嘉和公主外,都没人敢去广元帝跟前。
“上齐大军是那李凌南亲自带兵。”兵部尚书禀告道,“他们军中还有……还有……”
广元帝老眼深沉地看着兵部尚书,沉声问道:“还有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还有废太子,燕稷。”兵部尚书的声音更小了。
话落,御书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兵部尚书几乎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轻轻动了动手,又吞了吞口水,半晌才又问:“江将军传书,问及此事。若是能生擒废太子回来给皇上发落也就罢了,若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那该如何?”
“既然刀剑无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广元帝慢吞吞地道,“若能抓那个逆子回来给朕发落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将他正法与战场上,朕处理了这个逆子,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