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一直都知道,江清枫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之前身为清河崔氏的暗卫首领,对尚文侯崔荇对他的教养栽培之恩,一直都铭记在心。
哪怕崔荇已经离世良久,江清枫却从未忘记过他的死。
能手刃害崔荇的人,难怪他会这般激动。
“做得好。”江清月说,“奸佞之人天理难容,此等国家叛徒,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你们侯爷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我这就去祭拜侯爷!”江清枫将那颗头包了起来,转头便走。
“这么急?”江清月拽住了他,“你才刚回来啊。”
“我一路从清河追到北边的鄯州才追到崔茖,回来的时候路过京城,便来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我要赶紧回清河,祭拜了侯爷之后就要回军营里了。皇上的意思是想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收复了清河之后,一举出兵上齐,平复上齐反贼!”
“我这几日也听了朝中的动静,皇上已经在命几位将军点兵了。到时候父亲应当会和你们会和,他年纪大了,你多照顾一下他。”
江清枫笑了起来,露出了整齐的牙齿:“姐姐放心,我会的。”
“对了,崔家的两位小姐现在还在京城呢,你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祭拜?”
江清枫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
侯爷要是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定会高兴的。
江清月将崔红蕊和崔紫芙姐妹住的地方告诉了江清枫,又道: “你去问问她们吧。”
江清枫连连点头。
走的时候,还和顾辞打了个招呼:“姐夫,我走了。”
顾辞轻笑一声: “他眼中还有我这个姐夫?”
江清月复又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他今日心情大好, 否则未必会和你打招呼。”
顾辞不以为意。
“这些日子虽然我没有进宫,但是耳中也一直都捷报频频传来,秦燃率军对崔茖的人步步逼近,好几次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崔茖步步败退,本想逃到上齐去,却不料上齐并未派人接应。”
顾辞随即道:“清河崔氏地方偏小,又无大将,全靠崔家本来的人和上齐派遣的五万人才苦苦支撑。本来还有另外的几万人,但是现在,那几万人却是没了音信,因为是徐风暖的人。”
“我是真的挺佩服徐风暖的。”江清月说,“一个小丫头,不光习得一身好本事,竟然还能招兵买马。”
“她是借着庆州守军的名义在招兵买马,但是到底也不敢有大动作,所以招来的人也只有区区几万,根本不足以和盛天的几十万大军相抗衡。前几日,徐苏已经将庆州的兵符上交给了皇上,其中就包括这几万人的调遣,他们当然不能再去支持崔茖。崔茖也不能和冬日的时候一样,再和秦燃对峙了。”
“意外之喜啊。”江清月轻笑着道,“没想到收拾了徐风暖,还能连带着有这样的收获。”
“这应当是皇上最近几年以来,最高兴的一年了。我前日进宫去给他请脉,果然发现他的脉相都好了很多。心情愉悦,比任何药物都有用。”
江清月深以为然。
三日后,江郴出兵。
江清月到了练兵场,去送行。
江清月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下边身着铠甲的士兵排排并列,身姿挺拔无比,个对各的十分精神。旌旗飘扬,遮天蔽日。
喊出口号的时候,更是震耳欲聋,让人听起来都觉得血脉贲张,兴奋无比。
江清月鲜少见到江郴穿铠甲,银甲着于身上,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月儿,爹爹离开之后,你好生照顾你母亲。”江郴说道,“她喜欢胡思乱想,你记得多宽慰宽慰她。”
“是。”江清月点头,“您放心就是。”
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江郴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刻钟后,广元帝来了。
大军出行,身为帝王,他亲自前来相送。下边的将士们纷纷跪地高呼万岁,气壮山河。
广元帝连声道好,看着下边威风凛凛的铁血男儿们,觉得骄傲无比。
说了好一通鼓舞士气的话,便来人禀报,说是出征的吉时要到了。
以江郴为首的几位大将上马,伴随着震天响的军鼓声,队伍逐渐远去。
广元帝等人站在城门上,望着逐渐远去的大军,良久。
“此战必定会大获全胜!”广元帝眸光幽远,沉声道,“朕容了那些反贼这么久,也是时候收拾他们了。”
江清月点头:“皇上乃是真命天子,自然无人可与皇上抗衡。”
“荣安说得是。”广元帝很是得意,“这么多的将士守卫着朕的江山,朕的江山自然如铁桶一般,无人可破。”
后边的人立刻又高呼万岁。
按照以往的习俗,将士出征之后,宫中都要开宴祝祷,所以等大军们远去之后,其余的人全都进了宫。
夏日的宫中,御花园百花盛放,哪怕是在隔得很远的未央宫,都能闻到沁香扑鼻的花果之气。
这次陪在广元帝身边的,不光有易馨,还有云妃。
这是在座的许多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云妃娘娘。
都说宫中有位貌比天仙的云妃娘娘,深受皇上的喜爱,但是却偏居云霞宫中,从不出来,也不让皇上进去。虽然是皇帝的妃子,但是却敢这般对待皇帝的,唯有她一人。偏偏,皇上还纵着她。
饶是九皇子后来归京,炙手可热,云妃也未露面,也从未为自己儿子的帝位筹谋。
现在终于可以得间,果然是仙人之姿。一身白色的云锦罗裙,圣洁让人莫能直视。
云妃曾经立誓,吴家不平反,她绝不出云霞宫,绝不见广元帝。现在江南吴家洗刷冤屈,她才愿意出来走动走动。
这其中不光有广元帝的邀请,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易馨的苦苦哀求。
易馨说宴会什么的最无聊了,让云妃和她作伴。
尤其易馨说,等燕贺登基之后,她就是太后,一些场合,她是逃不掉的,不如先提前熟悉熟悉。
云妃懒得熟悉什么,但是挨不过易馨求得可怜,才应了。
宴饮之时,一片歌舞升平的和乐之景。那些大臣们口中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哄得广元帝心花怒放。
欢公公从一边走进殿中,并未去找广元帝,而是来了江清月身侧。
“郡主。”欢公公低声道,“大牢里传来消息,说江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