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罄竹难书

徐风暖的愤怒不可遏制,她想制止江清月的话,她想堵住她的嘴,却根本不能。

江清月口中说出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扎在了徐风暖心上,让她全身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她的一切都白费了,她的一生都是徒劳的……

“你别说了!”徐风暖怒吼一声,然后便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地开始干呕。

嘴角渗出了血迹,徐风暖觉得全身都宛如针扎一般地痛。

“或许你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江清月又道,“你见到顾辞会娶我,以为他的无极术没有大成,所以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你以为偷了你师傅的宝贝之后你就永无后患了,但是没想到吧徐风暖,顾辞他的无极术是真的大成了,你敌不过他。”

徐风暖抬眼,狠狠瞪着江清月,咬牙切齿地问:“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江清月笑着反问,眸光像是盈了一往汪春水,清澈动人,“我也不知道啊,他能待我如此,对我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呢。”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徐风暖冷声道,“江清月,你以为我现在这样你就赢了吗?”

“我从未想过我会赢。因为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比个输赢,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斗。”

江清月在这天牢内缓缓踱步,清浅的脚步声合着滴答滴答的水声,更显得像是催命的步伐。

“你害过多少人呢?”江清月慢悠悠地道,“从我印象中最开始的来说,淑妃。当时淑妃身死,我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因为我曾经去过淑妃的宫殿,但是那天我在宫门口遇见了你,你闻到了我身上沾染的淑妃宫中的熏香,所以你借着寻荷包的名义,回去杀死了淑妃,想要嫁祸给我。”

徐风暖冷笑一声:“真是难为你还记得。”

“陷害我的事情,我当然记得了。”江清月慢悠悠地道,“那次的事情过后你就病了,我还去看你了,你得了疹子,因为瘙痒难耐,将身上抓住了一道道血痕。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得病,只是想以此来掩盖淑妃死前挣扎的时候,在你身上划出的血痕。”

徐风暖目光阴森森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同理,还有我去西北的那次。我父亲先带兵上了战场,却不了军里出现了内奸,反而伤了我的父亲,后来皇上才让齐王燕礼带兵前去支援。那次我父亲便与我说,刺伤他的是个身材比较娇小的人,就是你吧?那阵子,你刚好不在京中呢。”

“原来那时候你便怀疑我了。”徐风暖嗤笑一声,“却没有立刻拆穿我,江清月,你也挺能忍耐得啊。”

“是啊,不得不说你是好计谋,想着一石二鸟。如果我父亲那次没挺过去,你便除去了皇上的一个栋梁之才。借着让齐王燕礼建功立业的名义,再曝出他和北戎人勾结的事情来,也算是除去了广元帝一个出色的儿子。只不过,这件事情有人先你一步曝了出来,你也正好省事了。”

徐风暖勾了勾唇:“还有呢?”

“还有便是你住在我府中的那段时间,在我府中那只兔子的衣服里放上了南疆红花的花粉,我母亲每日都逗弄那只兔子,也身染了南疆红花之毒。其实你本来是想借此来害我的,谁知我与那兔子并不怎么亲近,你也没有得逞。”

“是你一家子运气好。”徐风暖冷然道,“一次一次,竟被你们都给躲过去了。”

“是啊,不得不说,是吉人自有天相。”江清月笑着道,“况且我身边有个顾辞,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毒术再强,强得过他的医术么?”

徐风暖死死咬着唇角:“顾辞屡次坏我好事,早便该将他除了!”

江清月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要是真有那本事,现在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比起来我们的确算是幸运的,相比之下,清河崔氏满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江清月再次开口,“尚文侯被削爵回清河途中,曾遭遇皇上手下的血枭暗杀,崔夫人为此丧命,尚文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回去之后便反了盛天。其实要诛杀崔氏满门的不是皇上,而是你手下的人,借此挑起崔家和盛天皇室的矛盾。”

“你是贤王后裔,贤王曾为先帝的立储人选。现在皇上手中的血枭是先帝留下来的,要是说先帝当初留了两支,一支给了当今圣上,一支暗中给了贤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风暖扯了扯唇角:“你还真有两把刷子,连这个都能想到。”

“否则,你一个庆州知州的女儿,手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手呢?”江清月反问,“起先我只是猜测,后来吴皇后院中被人放了一把火,我弟弟那时候还在后山上见到了一个人的尸首,下巴上是血枭特有的红线,我便确定了。”

“是又如何?”徐风暖轻声问着,一副欠揍的模样,“你有证据么?”

“买通景宜的人是你吧?”江清月看着徐风暖,“利用她对顾辞真心一片,让她害吴皇后母女,是你吧?”

“是我又如何?还不是她自己蠢,被人利用。”徐风暖笑出了声,“还云阁掌事呢,到头来也是废物一个。”

只是可惜啊,没能将那个女人杀死了。

若是那个女人死了,她再找人告诉老皇帝,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其实还活着,然后再告诉他现在已经死了,给了他希望又让他觉得失望,对于那个死老头子来说,不难受死才怪。

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计划就没成功。

想起那皇帝老头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就觉得痛快!

“不光是你,你还联合江莹,害了不少人。谢芸姝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害的吧?最后却推在了卢玉容身上。崔红蕊和她的孩子也是你帮的江莹吧?最后背锅的却是卢玉景,你们两个推得干干净净。”

徐风暖笑得肩膀抖动,连带着铁链哗哗作响。

她笑得十分放肆,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张扬极了。

“是,你说得都对。”徐风暖笑得声音都变得支离破碎,“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有什么证据么?我就是死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这些都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还多了去了,你又能如何?”

江清月同样清声笑了笑,后退两步。

“李大人。”江清月转身冲着外边的阴暗处唤了一声。

徐风暖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一僵。

一个穿着二品服饰的官员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当今的刑部尚书,旁边还有几人,一为大理寺卿,一为刑部侍郎。

“几位大人可都听得明白?”江清月问,“话我都替你们问出来了。”

“是。”李大人点头,“犯人已经招供,多谢郡主。”

江清月微笑着,回视着徐风暖震惊的面容,淡声道:“死不承认又如何?你看,你方才不是已经亲口承认了吗?这几位大人可都听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