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有些懵的。
床帐内一片昏暗,入眼之处一片暗红。鼻端萦绕着好闻的冷梅香,合着青杏的味道,只让人觉得香甜。
江清月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脖子有些酸。
她一转头,意识到自己脖子下边有一只胳膊。
“醒了?”旁边传来这么一个声音,江清月抬起了脸。
床帐幽暗中,江清月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分外的低沉惑人。
还有一点点哑,像是拨动了琴弦上的那根低音弦。
江清月猛然坐了起来。
锦被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她的满头青丝本来散落在床榻上,现铺陈在她背后,更衬得她的皮质白玉一般。
顾辞攥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拽,江清月倒在了他胸膛上。
顾辞的手搭在她腰后,闭着眼睛道:“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什么时辰了?”江清月问。
“不知道,反正还早。”顾辞懒懒回答,“昨夜你辛苦了,多睡一会儿。”
江清月抿唇,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她没怎么辛苦。
于是江清月就实话实说了:“我不辛苦,你辛苦了。”
“这样的辛苦,我倒是乐意。”顾辞的手指在她脸颊便轻轻捏了捏,“如若夫人当真体谅为夫的话,以后也可以少让我辛苦一些,自己多动一动。”
江清月一拳捶在了顾辞胸口上:“你胡说什么。”
“这怎么是胡说?”顾辞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看着她,“你我正在床榻之上,说些夫妻之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江清月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太薄了,她实在是无法做到正儿八经地和这人谈论这种事情。
哪怕他们新婚燕尔,有些事情已经水到渠成。
江清月没有再说话,反正顾辞说不着急,她也懒得动,就这么靠在他身上,手下胡乱地摸。
常年习武就是好啊,腹肌分明,尤其是这么躺着的时候,线条流畅。
江清月没忍住戳了戳,又戳了戳。
“好硬啊。”江清月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吗?我们女人就算是有,也是软的。”
腹肌江清月也有,起码还是有柔韧性在的。
“嗯?”顾辞总算睁开眼看着她,“你们女人也有?”
“当然!”江清月说,“我也有,不信你摸摸。”
顾辞的手放在江清月的胸口上。
江清月将他的爪子拍掉:“你摸哪里!”
“你说了,软的。”顾辞回答地振振有词,手下甚至还捏了捏,“你说的不错,手感很好!”
“我说的是腹肌!”江清月忍无可忍。
“哦,你说那个啊。”顾辞懒洋洋地回答,“你方才说硬,我还以为你说旁的什么的,还说你也有,吓了我一大跳。”
江清月总算知道了这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江清月将嫌弃满满地写在了脸上,口中也是毫不掩饰:“顾世子,你真的好猥琐啊!”
“也不怪我想偏,夫人的话本就有歧义。”顾辞再次闭上了眼睛,“下次还请夫人说得清楚明白些。”
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不会再谈论任何有关身体的话题。
片刻之后,江清月将顾辞枕在自己脖子下的胳膊拿走,口中道:“这个姿势不太好。”
“哦?你不喜欢?”
“长此以往,怕是以后我会有颈椎病,你会有肩周炎。”
顾辞“嗤”地笑了一声:“夫人,你真是太不相信为夫的医术了。”
“顾世子医术冠绝天下,我自然没什么不好相信的。”江清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顾辞凑近她,这个姿势刚好,她可以靠在他怀中,他的手又可以随便乱动。
“我说你可以消停点儿吗?”江清月无语了,“折腾了一晚上,你还不够?”
“不够,但你总是喊着疼。”顾辞说得有些委屈,“我又不忍心让你疼。”
“你胡说!”江清月语调拔高,“我可一点儿都没感受出你心疼我来!你就可着劲儿在变着花样折腾我!”
“是啊,我想了想,你总归是要习惯的。”顾辞又道,“长痛不如短痛。”
江清月觉得谚语不是这样乱用的。
“别乱动了。”江清月拍着他的手,“你再这样,我可要起了!”
顾辞的手总算消停了下来。
不过只是片刻。
江清月开始挣扎,顾辞的手脚压住她,她便挣扎地更厉害,不知道怎么扯到了腿,痛得江清月“嘶”了一声。
昨天晚上也是如此,她最疼的就是腿。
“我腿疼,你别想了!”江清月瞪着顾辞,“我腿疼!”
顾辞回答得很认真:“换个姿势,就不疼了。”
“……”她好想逃,却逃不掉,不想被他抱着,哪怕只有一秒。
半个时辰之后,江清月总算下了床榻,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哆嗦。
“我去沐浴。”她指着顾辞警告,“你别过来啊!”
顾辞没回答。
片刻之后,他出现在了江清月的浴桶旁,美名曰“鸳鸯浴”。
江清月的脸已经红的就要滴出血了,这还只是成婚第一日。
顾辞和她说,习惯就好了。
江清月懒得搭理他,靠在桶壁上,眼睛都不想睁开。
还好顾辞算是个有良心的,帮她沐浴完之后,将她抱了出来。
软塌上刚才他已经铺好了干净的毯子,轻手轻脚地将江清月放了上去。
接触到柔软的榻,江清月满意地喟叹了一声。
顾辞的手又碰到了她的腰。
江清月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弹起来:“不行了,我不行了!”
“你不是喊着疼吗?我给你捏一捏。”顾辞说。
江清月明显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辞这次真的没有再做什么,就给江清月轻轻揉按着全身,从头到脚,十分细致。
江清月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哼哼唧唧地享受。
“手上功夫不错。”江清月慢悠悠地称赞道,“舒服。”
“床榻上的功夫更……”
“闭嘴。”江清月打断了顾辞的话。
她不想听了,这人现在张口就是浑话,她招架不住。
顾辞乖乖地闭了嘴。
将她全身揉按地差不多之后,顾辞又给她擦了擦湿淋淋的长发,才听见敲门声,接着是绣儿的声音:“小姐,世子,已经未时二刻了!”
江清月猛然睁开眼,下午两点半了?
刚才这人不是说还早吗?
她侧头看向顾辞,一字一顿:“这下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
哪有新娘子和新郎官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的,这多让人笑话。
“没事。”顾辞毫不在意,“他们以后也都会习惯,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