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水里浑身都湿淋淋的江清月。
她的头发已然全都湿透,和衣服一起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她纤瘦的身形。
脸颊泛红,眼睛被水汽浸染,看起来雾蒙蒙的,好似十分委屈。
委屈?
顾辞被自己突然萌生出来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她委屈什么?委屈自己不给她解毒?
江清月看顾辞像是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不为所动,顿时怒火中烧。
这一烧倒好,像是将她身体里的火全都给点燃了,“嗡”的一声,江清月感受到一股热浪从身体里冒出,直冲天灵盖。
她红着眼睛上岸,一把拽住顾辞,将他同样拽进了水里。
她的四肢像是藤蔓一样缠了上来,水草一样,让人挣脱不得。
顾辞和她一道,在水里浮浮沉沉。
江清月觉得顾辞的身体和这河水一样,冰冰凉的,十分舒爽,于是整个人都贴到了顾辞身上。
两人的衣服已经全都湿透,顾辞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传给自己的炙热温度。
她的手在他胸前摸来摸去,从前胸到后背,从脖颈到腹部,所过之处,一片星火燎原。
顾辞眉头皱了皱,捏着她的肩膀,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江清月!”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同样暗哑。
江清月这个时候当然听不进去,她只觉得抱着面前的这个人舒服,能缓解她浑身的难受。
她的嘴开始和手一样不安分,啃他的脖颈、脸颊、肩膀,也不用力,猫一样,啃咬、碾转,反反复复。
她的手越来越向下。
顾辞忍无可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水里提了出来。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江清月,你清醒一下!”
江清月没搭理他,而是闭着眼睛,撅起嘴巴,朝他凑近。
吧嗒一声,贴在了他的唇上,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顾辞几乎就要疯了, 他没想到江清月在没了理智的情况下,会这么无赖。
顾辞耳朵微动,听见了旁边传来的声响。
他一把将江清月甩到一边,翻身上岸。
凌乱的衣衫被他在顷刻间整理好,除却不断低落的水,看不出他方才的狼狈。
三人出现在了这里,是南疆花仙和她的徒弟棋仙,还有景宁。
景宁看了一眼在水里扑腾的江清月,又看了一眼他家世子。
郡主中了毒,脸色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虾子也就罢了,她家世子怎么……
景宁了解她家世子,世子在窘迫的时候,红的不是脸,而是耳朵。
虽然她家世子现在脸色如常,但是这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南疆花仙扫了一眼顾辞,看见了他脸颊下颚处的几个浅浅的牙印。
“啧。”南疆花仙摇摇头,“真是热情似火啊,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顾辞冲着南疆花仙拱手一礼:“还请前辈施以援手。”
南疆花仙扫了一眼正在水里扑腾的江清月,垂眸一笑,将一个瓷瓶抛给了顾辞。
顾辞接过:“这是解药?”
“是毒药。”南疆花仙回答,“就是她中的暖情。”
顾辞知道南疆花仙是什么意思了。
他将这药吃下去,她的毒也就可以解了。
顾辞摇了摇头:“前辈还是莫要戏弄我了。”
“这法子简单,怎么就是戏弄你了?”南疆花仙笑道,“难道你不想?”
“不想。”顾辞回答得毫不犹豫。
“呦,你既已无情,为何还派人去将我叫来,让我救她?”南疆花仙又问,“我还以为你对她旧情难忘呢。”
“她曾有恩于我,我不能见死不救。”顾辞说,“此次救了她,我和她两不相欠。但是花仙您给的法子,我不能用。”
南疆花仙走近两步,看着顾辞冷冽的眼神。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任何波动,神态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漠的就像是真的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今日如若不是她,换做一个其他对我有恩的人,我同样要救。”顾辞又说,“花仙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江湖道义。”
南疆花仙撇嘴:“也就你小子知道我的下落,派人找我来,我那徒儿都不知道。”
说着,南疆花仙眼珠子转了转:“你不救便罢了,我去找我那徒儿,我将这药给他,他绝对二话不说便服下了。”
“今日是她大选郡马之日,如果李凌南真的给她解了毒,那便只能成为她的郡马了。”
“是啊。”南疆花仙点头,“我那徒儿求之不得呢。”
“这自然是,但是李凌南身份尴尬。他若是真的成了江清月的郡马,只能陪她常住京城,也就变相的成为了盛天要挟上齐的把柄,起码他现在,还来去自由。如若真的有那一日,他加在上齐和盛天之间左右为难,花仙可是还舍得?”
“那个臭小子为了来参加这丫头的郡马大选,他都愿意和他家里断绝关系,他都不怕,我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南疆花仙反问。
“他一意孤行,但是您为师长,应当劝诫引导。”顾辞又说,“您悉心教导出来的徒弟,若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落得潦倒下场,您真的不会心疼吗?”
南疆花仙没有立刻回答顾辞的话。
她沉吟片刻,反而笑了:“我刚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倒是累得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顾辞亦是淡笑:“无妨。”
“这暖情是我制的,解毒的法子我自然有。”南疆花仙转而道,“这药能被列为江湖禁药,便是因为它药性太烈,就算是男女一起解毒,也总要几天几夜才行。要是用另外解毒的法子,她会受很大的苦,你当真舍得?”
“您说笑了。”顾辞说,“她和我没有关系,我没什么舍不得的。”
南疆花仙盯着顾辞又看了一会儿,才对棋仙说:“将她带上来吧。”
棋仙将在水里已经扑腾不动的江清月捞了起来。
南疆花仙拿出了几排银针,其中有几根,很长,比手指还要长。
“我要扎了。”南疆花仙把那根银针在顾辞面前晃了晃,“这么长,很痛的。”
顾辞淡笑:“您自便就是。”
他转过脸,没再看这边。
南疆花仙又问:“你不敢看?怕心疼?”
“前辈想多了,非礼勿视四个字我还是知道的。”
南疆花仙拿起针,正欲扎下去,突然又生出来一股恶趣味。
“算了,你来吧。”南疆花仙叫过顾辞,“我告诉你扎哪里,你来扎。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