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娇娇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哭得差点儿没晕过去,连连嚷嚷着自己要进宫,要去找皇上问个明白。
卢玉箫见到杨娇娇这个样子更是一阵烦闷:“找皇上问个明白?你是真的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不是!”
“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姑父被处斩不管吗?”杨娇娇一边擦泪一边嚷道,“姑父对我有养育之恩,难道我还能坐视不理?”
“你知道他被处斩是因为什么罪名吗?说的是他的好女儿,你的好表姐,刺杀皇上!”卢玉箫说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皇上现在只是斩一个徐苏,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想怎样!”
杨娇娇用帕子擦着眼睛,被卢玉箫这么一凶,更是觉得委屈至极。
卢玉箫指着杨娇娇,警告道:“你就给我安安分分呆在府里,千万不要出去惹事。我会去打听你姑父的事情然后回来告诉你,你别给我自作主张。”
杨娇娇只得点了点头。
卢玉箫拂袖而去,杨娇娇坐在椅子里抽抽噎噎。
终究还是因为这个,她表姐刺杀皇上失败的事情,还是牵连到了他们。
杨娇娇六神无主,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郡主府内,江清月得到燕贺传来的消息,一点儿都不惊讶。
只怕,要将徐苏处斩是假,借此将徐风暖引出来才是真。
就是不知道,徐风暖会不会管自己这个爹。
“还有另外一桩事情。”燕贺又道,“如你所料,的确有人在夜里想潜入宗正院对崔紫芙下手,但是被我的人给拦住了。”
江清月勾了勾唇:“是吧?”
“是英国公府派来的人。”燕贺又道,“没能成功,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生气呢。”
“怕是现在他们英国公府内自己都乱成一锅粥了。”
一听这话,燕贺不禁抚掌:“你这话算是说对了。他们长房,卢玉景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二房内也不消停,听卫之函说,新婚之夜,卢玉箫就没在新房睡,直接去找了翠翠。现在徐苏又传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杨娇娇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江清月点了点头:“世家大族就是这样的,拜高踩低。我还听说,这杨娇娇嫁进去的第二天,就去英国公府的库房内将里边的好东西都搬到了自己房中,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现在又这般,只怕是府内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讽她来着。”
燕贺唏嘘了一声:“所以这个人啊,不管是什么时候,谦逊一点总是没错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江清月鼓掌三声:“人生哲理。”
“当初你力保这杨娇娇嫁给卢玉箫,说是坐山观虎斗。现在这么一看,好像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刺激。”
江清月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
燕贺留在郡主府中和江清月一起用过了午膳,江清月便说,要去宗正院看看崔紫芙。
头天下午,崔红蕊来了郡主府,二话不说就给江清月跪下了,说是感谢她替崔紫芙说话,保下了崔紫芙一条性命。
崔红蕊当时哭得梨花带雨,都说是因为自己这点儿烂事连累了崔紫芙。要不是自己,崔紫芙还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听崔红蕊说话的时候,江清月还是比较为她们的姐妹情谊感动的。她觉得真正的姐妹就是如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然后江清月就不知道怎么想到了江香和江莹,这真是一对塑料姐妹花。
崔红蕊又哀求,希望江清月好人做到底,能护住崔紫芙的周全。要是以后有机会崔紫芙能安然无恙地从宗正院里出来,她一定带着崔紫芙和两个女儿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会京城的纷争烦扰。
崔红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头都磕碰了。
于是江清月答应了她,说自己会去关照崔紫芙的。
江清月来过宗正院好几次,对这个地方都比较熟悉了。
关押崔紫芙的房间在比较里边,有些阴冷潮湿,但是好在干净。
江清月推门进去的时候,崔紫芙正靠着墙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因为阳光的骤然射入,而眯起了眼。
看清来人之后,她苍白却干裂起皮的嘴唇轻微动了动。
然后她扶着墙,费力站起身。
春寒料峭,房间里边没有火,又潮又冷,显得阴森森的。
江清月将几个油纸包递给崔紫芙:“我们来的路上给你买的,吃吧。”
崔紫芙接了过去,发现这油纸包还是热的。
她打开,里边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点心。
崔紫芙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宗正院虽然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地方,但是也是分等级的。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进来,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房地招待着,崔紫芙这种落难的凤凰,和坐刑部天牢没什么两样。
她吃得急,哽住好几次。
“后悔吗? ”江清月问。
狼吞虎咽的崔紫芙的动作猛地顿住,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后悔,一点儿都不后悔。要不是她一个女子和卢玉景的力气悬殊的话,那把刀就不是插在他的背上了,而是会抹了他的脖子。
几个包子下肚,崔紫芙才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她将剩下的包子和点心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在了一边。
她透过打开的房门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然后撇撇嘴:“我觉得我太废物了。我想是,把卢玉景那个狗男人和江莹那个贱女人的儿子一起杀了,但是我下不去手……其实我本来有机会的,我已经进了那个房间了。那个孩子当时在吃麻糖,他还给了我一块儿……看着他那张脸,我怎么都下不去手。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我怎么能害他呢?”
江清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她本以为崔紫芙还没下来得及下手就被抓住了。
“不管卢玉景和江莹这两个人有多可恶,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要是杀了他,就彻底断了江莹的念想,但是我真的下不去手……”崔紫芙一边说着,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也变得痛苦不堪,“我无法将对他们父母的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他还什么都不懂……但是卢玉景怎么就能那么坏呢?他为什么要害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要害我外甥女呢?”
崔紫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对不起我姐姐,我没能替她报仇,是我心慈手软,是我太废物了。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死有余辜。”
江清月蹲在了崔紫芙跟前。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很好。”
崔紫芙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孩子是无辜的,这一点你做得对。”江清月说,“我们会救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