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再次被棋仙拽住:“快告诉我这一步棋怎么走?”
江清月甩了一把手,棋仙没有站稳,身子后仰,重重磕在了门框上。
她捂着自己痛到不行的肩胛骨,龇牙咧嘴。
不教就不教,干嘛这么暴力!
南疆花仙也从房间里出来,棋仙立刻放下了揉肩膀的手,垂头恭敬道:“师傅。”
“没眼色。”南疆花仙白了一眼棋仙,“人家现在明显心情不好,你还让她教你?”
棋仙抿唇:“徒儿知错了。”
南疆花仙看着江清月离开的方向,不禁又摇了摇头:“再聪明的人,也躲不过一个情字。”
棋仙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在师傅感慨情啊爱啊的时候,也是师傅最为敏感暴怒的是时候,他们是绝对不能说话的,否则必然是说什么错什么。
棋仙小心翼翼地看着南疆花仙,却发现自家师傅今日的心情好像不错。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我之前便觉得讽刺,现在更是觉得讽刺。”南疆花仙嗤笑一声,摇摇头,“但是想来也好,我当初的难过,也让死老头子最得意的徒弟尝尝,他这个当师傅的不得心疼死?”
棋仙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家师傅,说实话,不太明白她到底在讲什么。
只是她这哈哈大笑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江清月回去之后,遇见了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景宁。
还不待景宁说话,江清月便摆摆手:“你别忙活了,我自己会休息的。”
“可是郡主……”
“我没事啊,我刚好困了,洗完澡之后我会睡觉。只是这么一大早就让你这么麻烦,真是辛苦你了。”
江清月这么客气,景宁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于是连连道:“不是不是,郡主您别和属下客气,属下就是担心您。”
然后她见江清月着实没有什么精神,才立刻又道:“那好,属下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江清月朝着景宁笑了笑,然后点头:“好。”
不对劲儿,今天的郡主真的太不对劲儿了。
就好像……精神被掏空了一样。
景宁立刻捶了捶自己的脑子,她这是在打什么破比方!
然后景宁立刻又跑上前几步,拽住江清月,看着她认真说道:“郡主,我和您一样担心世子,但是您放心,世子一定会没事的。他都经历了这么多次寒症发作了,这次虽然突然了点儿,但是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世子真的很厉害,您别太担心。”
“好。”江清月抬手将景宁头顶吹落的碎雪轻轻拨了拨,然后点头,“对,你家世子会没事的。”
景宁睁大眼,连连点头。
江清月回到房间里,里边已经暖了起来。旁边一个大木桶里边的热水正冒着热气,桌子上放着食盒,外边还用东西盖了起来。
江清月现在没什么胃口,脱掉了已经潮湿的衣裙,迈进了木桶里。
然后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寒冷使人清醒,同时使人感冒。
但是江清月显然低估了西北风的力量,她不是感冒,而是直接发烧了。
从早上洗完澡之后,她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觉。睡着的时候不怎么踏实,醒来的时候也不怎么清醒,就这么昏昏沉沉一整天。
一天房间里都没有动静,晚上的时候景宁实在是忍不住了,冲进来一看,被浑身滚烫的江清月吓了一大跳。
她身上盖着两层棉被,却还是冷得打哆嗦。
景宁立刻让人去相国寺的前院,请大夫过来。
然后她把帕子用冰水打湿,放在了江清月的额头上。
江清月“嘶”了一声,掀起眼皮。
现在浑身无力,她不想动,甚至连嘴都不想张。
“郡主,您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景宁十分担忧地问。
“发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江清月哑着嗓子开口。
景宁撇嘴,十分心疼地看着她:“您要快点儿好起来啊,不然过几天世子回来了,见到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一定会责怪属下的,到时候郡主您心疼我都来不及!”
“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家世子不会责怪你的。”江清月反过来安抚她,“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一涉及到您的事情,我家世子还讲什么道理?”景宁将自家主子了解得透透。
在她家世子眼中,郡主就是道理。
一听景宁这么说,江清月忽然觉得心口都抽痛了一下。
“我家世子就是希望郡主您能好好的,连个小病小灾的最好也不要有,他就心满意足了。”景宁跟着又道,“郡主,以后您可不能这么不小心了,不光是为了您自己,还是为了我家世子,您得珍重自己啊。”
还好现在世子不在,否则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江清月轻轻点头。
不是冬日外边过夜不可取,而是这大小姐的身体实在略虚。
郎中很快就过来了,给江清月号脉之后,开了药,嘱咐她好好休息就行了。
这中药的药效并不是很快,两副三副吃下去之后,并没有什么起色。
江清月还是没精神,连饭都不怎么想吃。
景宁急得团团转,这郡主发热都第三天了,怎么还是不见好?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江清月看着团团乱转的景宁,“你没发过热吗?”
“我真没有。”景宁十分认真地回答。
打扰了。
这里没有西药,不像她在现代,两针或者是两个吊瓶下去很快就能好。口服的总要慢慢来,却也不至于像景宁表现得这样,搞得她好像是什么垂危病人一样。
不过这几天,是江清月这段时间以来休息得最好的一段时间了,每天她有七八个时辰都在睡觉。
睡梦中,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幽气味,江清月一时间没有分清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触到了她的额头,她才知道,原来她睡醒了。
耳畔传来一个带着隐隐笑意的声音:“睫毛在动,我知道你醒了。几日不见,不睁眼看看我?”
片刻之后,江清月才慢慢掀开了眼皮。
顾辞坐在床畔,还保持着一只手摸着她额头的姿势。
熟悉的容颜,熟悉的声音,江清月却觉得他现在和自己之间好像隔了很远。
然后她侧头,躲过了顾辞的手。
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冷,很陌生,没有往日半分的温柔缱绻。
加之她刻意回避的动作,让顾辞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然后他不禁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