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被一个坚硬的雪球砸了头,捂着脑袋打算逃窜,却不料还没跑出两步,后衣领就被人抓住了。
顾辞冷眼看着这捂着脑袋的人,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支支吾吾不敢回话,却听顾辞又道:“你若是不愿意说的话,此处就是你长眠之地。”
“我说,我说!”那男人立刻怂了,“奴才是齐王殿下的手下,是齐王殿下让奴才跟着二位,看看二位落脚何处,有何异样。”
顾辞冷嗤一声,松开了这男人。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淡声道,“好奇就自己来问,别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上不得台面。”
“是是是。”那男人一边连声回答,一边转身跑了。
江清月走过来,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燕礼的人?”
顾辞颔首:“估计他是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相国寺,所以派人来跟踪我们一探究竟。”
“无聊。”江清月无语,“刚才吃饭的时候自己不问。”
“因为他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
顾辞说着,再次抬步:“走吧,不会再有人来了。”
风雪声和他们的脚步声,还有那人离得远,江清月又满心想着顾辞为什么不高兴,并未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
回到后山休息的院子之后,江清月立刻鼓捣了鼓捣火炉让里边的火旺一些,然后拽着顾辞坐在了火炉边上。
房间内很快就开始升温,甚至江清月都开始觉得热了,但是顾辞的手还是那么凉,就像是个怎么都捂不热的冰块。
“怎么回事儿?”江清月摸摸顾辞的手,又摸摸他的脸,“怎么还是这么凉?”
“没事的,只是你摸起来凉,我并不觉得冷。”顾辞笑着道,“冬日里我都是这样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景宁。”
“是因为你身上的寒症吧?”江清月双手捧着下巴,看着他,“除了无极术大成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暂时没有,但是说不定以后会有。”顾辞轻笑着看着她,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不用着急,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眼下,除了这么说,也没有旁的解决办法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清月才道:“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不是吃饭前刚睡醒?”顾辞拧眉,“这就又困了?”
“冬日总是这样的。”江清月说。
她的确不困,但是顾辞要睡啊,她不想耽误他休息。
却没想到顾辞拽着她的手,没让她走。
甚至还十分不要脸地吐出一句:“今晚就在这里,一起睡。”
江清月瞪大眼睛甩开顾辞的手:“我拒绝!”
这……这还没成亲呢,就同床共枕,不合适,不合适。
“只是睡觉,不做别的。”顾辞说。
“你还想做什么?”江清月反问,“顾世子,你脑子里是不是有黄色废料了?”
“你不总是说我冷么?我想,抱着你睡觉便不冷了。”顾辞满脸正直地看着她,那眼神十足的单纯无害,“郡主,我没想什么,是不是你想多了?”
“我也没想什么。”江清月义正言辞地回答,“炉子比我热,你可以抱着炉子睡。顾世子,晚安好梦,告辞!”
话落,江清月直接朝着门口走。
顾辞想要关上房门挡住她的去路,却不料刚刚一抬手,就感受到心口处传来一阵撕裂一样的疼。
他立刻捂住心口,调侃的话到了嘴边,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那就明天见,郡主。”他开口,声音和平日里无异。
听见这句话,江清月直接出了房门。
她一离开,顾辞坐着的身姿都有些不稳,心口处传来的痛感让他无法支撑,直接倒在了榻上。
像是有一只手从他的胸膛里钻了进去,抓住了他的心脏,狠狠搓捏,那种痛苦传遍了四肢百骸,让他汗毛倒竖起,冷汗淋漓。
江清月走了一段,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心下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于是她脚步一转,重新回到了顾辞的院子里。
她抬步上台阶,轻轻敲了敲房门:“顾辞,你睡了吗?”
里边传来了“嗯”的一声。
江清月推门,正欲进去, 却听他又道:“郡主是想通了,所以来陪我休息了吗?”
江清月推门的手,就这么生生顿住了。
“若是郡主进来,今晚可不要出去了,在下求之不得。”
江清月咬了咬唇角,放下了手。
听声音还挺正常的,还能和她开玩笑,可见是她多虑了。
恋爱真的使人敏感,自从她和顾辞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自己也变得细腻了许多。
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刚刚推开房门,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
她才刚刚迈进去一只脚,瞬间从里边跳了出来,弯腰躲过了门后边伸出来的一柄长剑。
随后一人执剑从房间里冲出来,直接朝着江清月刺了过来。
只是这剑法属实一般,三两下便被江清月给躲开了。
江清月将她手中的剑夺到自己手中,反手指着她的额头,眉梢一扬:“你还没走?”
冲着她出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景宜。
景宜右臂脱臼的地方虽然已经被接好了,但是还是很痛,根本拿不住剑。她的左手剑法又很一般,自然不是江清月的对手。
景宜狠狠瞪着江清月:“不杀了你,我走得不安心!”
“那你也只能不安心了。”江清月一脸惋惜地看着她,“你现在是真的杀不了我。”
“那你就去告诉世子啊,说我对你动手,将世子直接将我处死在这里好了!也省得费心费事送我去什么司刑堂,让我受尽折磨。”
“让我告诉你家世子啊?我就不!”江清月嘻嘻笑着,一副要将景宜给气死的模样,“让你直接死在这里多痛快啊,真是没意思。受尽折磨才好,我乐见其成!”
景宜瞪着她:“你真是蛇蝎心肠。”
“随便你怎么想。”江清月将景宜的剑扔在了地上,抬步进了房间,“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以前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
景宜没有捡地上的剑,也没有走,而是跟着江清月进了房门。
“我有话与你说。”虽然她的态度还很不好,但是语调已经缓和了一些。
“我不想听。”江清月知道她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出去。”
景宜兀自道:“你若是真的为了世子好,你就该离开他。你在他身边,他会死的。”
“出去!”
“师傅说过,世子身上的寒症不解,他连三十岁都活不过!江清月,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害得他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