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她还真是玩得一套一套的。
崔红蕊见江清月表情凝重，不由得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女儿，到底是谁！”
江清月思忖片刻，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崔红蕊。
按照崔红蕊现在的状态，一旦知道事情是江莹做的，她绝对会去找江莹，要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江莹背后有卢玉景撑腰，而崔红蕊现在什么都没有，她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那到时候，她的两个女儿，就彻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为了两个可怜的孩子着想，江清月觉得，还是先不告诉崔红蕊真相。
反正英国公府以及江莹，总是会被收拾的，到时候再告诉她。她既能出口恶气，又不用承担什么严重的后果。
“暂时还没想到，一旦我发现什么不对劲儿，会告诉你的。”
崔红蕊眼中燃起的光，又灭了。
“不指望了，反正现在，我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卢玉景头上。”崔红蕊死死盯着地面某一处，“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他！”
沉默片刻，江清月才又道：“卢玉箫要娶亲了。”
“是么？”崔红蕊面无表情，“他们英国公府的人，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听说卢玉箫几个姨娘里，有个特别喜欢的？”
“是，是个花楼出身的。”崔红蕊随口道，“性子孤傲、长得好，身段更好，卢玉箫自然喜欢。”
江清月沉吟片刻：“你说卢玉箫喜欢身段好的？”
崔红蕊总算抬眼，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一眼江清月：“是啊，他是喜欢。但是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告诉你，英国公府那群賎人，你最好离得远远的，省的脏了自个儿。”
江清月和卢玉箫虽然打交道的次数不少，但是从来不知道他的喜好，原来喜欢身段好的。
江清月想了想自己印象中的翠翠……
好像的确是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儿。
相比之下，王书吟的身段的确算不上好，可能还会被卢玉箫列入“厌恶”的那一类型中。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世家大族成婚，家族势力是头等，自己喜欢与否，从来都不在考虑之列。
要是让王书吟因为身段不好而无法嫁入英国公府，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看上了哪家姑娘啊？”崔红蕊随口又问了一句。
“琅琊王氏的小姐。”
崔红蕊撇嘴，又是一声嗤笑：“果然。”
“嗯？你好像早有预料？”
“我没那么神。就是以前还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听他们说过，姻亲这东西，最好和文官世家来结。武将权利是大，但是难免会惹人忌惮。文官就不一样了，没有实权，盯着的眼睛还少一些。这王家虽然在朝没有什么大官，但是毕竟是世传百年的书香世家，他们自然喜欢了。”
说着，崔红蕊眼中又闪过了一抹不屑：“他们暗地里藏着的财产多的是，为了好好保护那些东西，他们自然是要尽量低调。但是小门小户又不行，有辱门楣。选来选去，也难怪会选到王家头上。”
江清月表示了然：“原来如此。”
崔红蕊瞟她一眼：“你对于我说的英国公府暗地里藏了东西，似乎并不惊讶。”
“你不是已经告诉九皇子了吗？九皇子和我说了。”
“果然。”崔红蕊一点儿都不意外，“请你过来本来也是想说这个的，现在看来我倒是能省些口水了。”
“是啊。”江清月点点头，“所以你就好好等着，等着看大厦倾颓的那一日。”
“那一定的。”崔红蕊愤愤道，“我会好好留着我的这条命，好好等着。”
空中阴灰色的云彩逐渐破碎出了一抹缝隙，阳光从里边照照耀出来。瞬间，灰霾霾的感觉被驱散了不少，就连人都跟着明朗了起来。
“江清月。”崔红蕊叫她，换了一副恳切的语气，“顾辞听你的，你能不能让他过来看看我女儿？大夫们都说我女儿好不了了，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愿意我女儿这辈子就这样。顾辞医术好，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
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深深的关切，江清月当然无法拒绝。
看崔红蕊这松了一口气的欣喜模样。江清月却觉得更加令人唏嘘了，毕竟这结果可能会让她失望。
顾辞医术再好，他也是个人，不是神，改变不了所有局势。
从崔红蕊那里出来之后，江清月去找王书吟。
这条街很长，医馆在西头，王书吟肯定在东边逛。
在醉仙楼下边，江清月看见了王家的护卫，得知王书吟在上边用膳。
江清月上了二楼，却不料，听见了一阵争执声。
首先是王书吟气鼓鼓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了，你一上来就让我把位置让给你，凭什么啊？”
然后是一个柔婉娇媚的女声：“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位置好啊，可以把京城的风光尽收眼底。不是都说你们京城人好客吗？我远道而来，不就是一个位置吗，你让让就怎么了？”
这话说的，一点儿让别人让位置的客气都没有。反而是一副天经地义的语气，就像是全天下人都该让着她似的。
江清月走过去，见在靠窗的一个隔间里，王书吟面前站着一个曼妙的背影。
听这人刚才的话，好像她不是京城人？
王书吟见到江清月，也朝着她招了招手。
“不就是一个位置吗，你还找帮手了？”那女子说了一句，也跟着转过头来。
一见到江清月，她不禁愣住了。
好漂亮的姑娘！
江清月扫了一眼这姑娘，面容在身材的衬托下倒是逊色了不少，而且脸生，她没见过。
江清月眉梢一扬，清声开口：“这位姑娘，你远来是客，我身边这位姑娘恰巧也是。不过她性子好，你若是好好说话的话，一个位置而已，她让就让给你了。你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谁都听了不舒服啊！”
女子撇撇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我姑父曾经也是你们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官儿，一直都和我说京城多好，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现在一看，也就这样啊。一个位置都这么斤斤计较，真是小家子气。”
王书吟被这女子的无理取闹弄得火气直接冒了出来，正欲发作，但是被江清月按住了。
她看向这女儿，又问：“那请问，你的姑父是多大的官儿呢？”
女子扬着头，十分得意地轻哼一声：“不怕告诉你，我姑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徐苏大学士！”
这下江清月是真的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