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荒山那边，江清月等人并没有见到南疆花仙。
他们本来都要进院子了，现在又退到了花海后边。
不为别的，就是那棋仙姑娘挨揍了，听说花仙很生气。
棋仙吐的一口血将众人吓了一大跳，顾辞让景深将她抱了出来，自己给她把脉。
“南疆花仙下手真够狠的。”顾辞道，“五脏六腑都有损伤。”
“有没有大碍？”江清月问。
“所幸她们从小巫蛊毒术受得多，自愈能力比较强，没有大事。”
棋仙一把拽住了江清月的胳膊，看着她，艰难道：“棋谱，棋谱别忘了。”
“忘不了！”江清月拍拍胸口再三保证，“你都挨打了，我更不能忘了。”
得到了江清月的肯定，棋仙这才点点头，示意自己要站起身来。
“我再去给你们通报。”棋仙捂着胸口就要走。
江清月一把拽住了她：“你是嫌自己死得慢了？”
“我死不了，大不了多吐几口血。”棋仙很是冷静，“只要你记得把棋谱给我。”
“你不是都已经通报了吗？还通报什么？”江清月拽住棋仙没让她走，“不用你了，欠不起你人情。”
“你们总该知道我师傅的态度。”棋仙道，“我再去问问。”
江清月看向顾辞，顾辞冲着她摇摇头，江清月这才松开手。
没多久，棋仙再次飞了出来。
看着她捂着胸口痛不欲生的样子，江清月都觉得难受。
“怎么办？”江清月问顾辞，“你不是和南疆花仙打过交道吗？她到底是什么套路？难道就一直揍自己的徒弟？”
“南疆花仙十分不喜旁人擅闯自己的领地，每每遇到必然盛怒至极，总要有个发泄口。”
江清月懂了，这花仙的徒弟还真是身兼数职啊，不光要当徒弟，要当守门的，还要当出气筒。
棋仙第三次要进去，被顾辞拦住了。
“还是我去吧。”顾辞说，“本就是我叨扰在先，她老人家有什么火气冲着我来就是了。”
棋仙摇摇头：“顾世子，我最多就是吃点儿苦，你说不定要丢了命。”
“不会。”顾辞很是肯定。
棋仙皱眉看着他：“可是师傅和你们浮生山……”
顾辞晃了晃扇子没在多说，抬步进了院子里，上了阁楼。
房间中放着数张桌子，上边罐子坛子数不胜数，里边还能传来各种嘶嘶沙沙的声音。
一个女人站在暗处的角落里，正给瓶子里的一条蛇喂东西。
“在下见过花仙。”顾辞躬身一礼，“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你肯上来了？”花仙看也不看他，语调悠悠缓缓的，仿佛是在和什么老朋友闲话家常，“我还以为你还会让我那蠢徒弟上来。”
“让棋仙姑娘第一次通传，是礼数。第二次通传，是要看您的态度。现在在下知道了您的态度，自然要上来听您指教。”
“不敢。”花仙叹息一声，“这普天之下，谁敢指教你顾世子呢？我指教你一下，你那老不死师傅岂不是要剥我一层皮？”
顾辞摇头轻笑：“师傅不会。”
将旁边碟子里的东西喂完，花仙才将瓶子盖上，回头看着顾辞。
“顾辞，数年前，你怎么答应我的？”花仙问，“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你这么快就食言了？”
“世事无常，当时在下的确是诚心保证，只是遇到一棘手之事，只得来请花仙相助。”
花仙轻哼一声，从暗处缓缓踱步出来。
从窗口透过的亮光打在她脸上，映照出了她白到发光的肌肤和明艳精致的五官。
看脸的话，就是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子，只是一头全白的头发，掩盖不住她的真实年龄。
这白发衬着她，却一点儿都不怪异，反而添了别样的韵味。
“你当知道，我和你们浮生山之人老死不相往来。上次遇难，得你相助一次，已然算是违背誓言，此次，我不能再如此了。”
说罢，南疆花仙转过身：“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不杀你，你回吧。”
“可是现有一人正受蛊术之苦，只有花仙您可相救。实不相瞒，那人乃是在下姨母，所以在下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你姨母？”花仙念叨着这层关系，“曾经的吴皇后？”
“正是。”
“她不是死了吗？”
“未曾，只是中了噬心蛊，生不如死。”
南疆花仙嗤笑一声：“噬心蛊啊，那你姨母还真是得罪人了呢。”
“此蛊唯有花仙您可解，所以在下只能来冒昧打扰。”
“几年前，你的确施以我小小的恩惠，但是你不会以为，就凭那个，我就会帮你吧？那点儿东西与我和你们浮生山的恩恩怨怨比起来，可真是不够看呢。”
“您可以重新开条件。”顾辞说，“若是您愿意救我姨母，只要不违纲常伦理，不违江湖道义，我都答应您。”
“顾世子应允的条件，听起来似乎很诱人。”南疆花仙认真思索一瞬，“可是你们浮生山的人，我就是不想帮，怎么办？”
这个回答，怎么说呢，其实也不太让顾辞意外。
“若是你真的想求我的话，我给你指条明路。”花仙又是一笑，“你让你师傅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应你了。”
然后她回身，看着顾辞面无表情的脸，粲然一笑：“怎么样？”
顾辞轻笑一声：“花仙这个条件，真是为难在下了。”
“你想想吧。”花仙也没有逼他，“你师傅来求我，比你求我胜算大多了。”
“听您这意思，您会给我师傅一个面子？”
“看我心情。但是想想你师傅求我的那个场面，我感觉很好。”南疆花仙摆摆手，“你去外边想吧。”
顾辞没有再多说，转身从阁楼上下来了。
江清月一见到他出来，立刻问道：“怎么样？”
“肯定没答应。”这话是棋仙说的，“我师傅要是轻易答应了，就不是她了。”
顾辞轻轻点头：“的确。”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江清月又问，“她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有，让我师傅来求她。”
江清月正在狐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条件，旁边的棋仙，却直接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师傅给个面子，那就是你师傅了。”棋仙摇头晃脑地感慨着，“老一辈这几十年的恩恩怨怨还记着，累不累啊？”
一听这话，江清月明白了，这南疆花仙和浮生山，好像还有某层不为人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