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立刻转头看着李凌南:“走!”
李凌南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一丝慌张也无,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江清月:“喏,我特意带来给你的。”
江清月接过,是上次她为救肃亲王用的那只簪子。
她记得已经摔成两半了,现在竟然完好无损。
“戴上。”李凌南道,“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带过来。”
江清月蹙眉看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赶紧走吧你,来了这么多京城护卫,一会儿你怎么跑?”
李凌南撇撇嘴:“你看我为了来见你一面,冒了多大的风险?你不若和我一道走?我也不白来一趟。”
江清月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开玩笑!
“爱走不走。”江清月翻了个白眼,“那你就等着脑袋落地吧!”
“这不行!”李凌南摇摇头,“脑袋落地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我可不愿意。”
燕礼觉得自己是在被赤.裸裸地挑衅。
这李凌南就这么看不起他,这么看不起他们京城护卫?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和人在这里打情骂俏?
他手中握着那柄断剑,胳膊动了动,却见李凌南手指一弹,一个石子打在了燕礼手上,让他虎口发麻,那半截断剑也脱手而落,掉落在地。
“想动手就堂堂正正的,别给爷来阴的啊!”李凌南指着燕礼,“爷揍你都不用五根手指头的。”
然后他拽住江清月的胳膊,一把将她扯到跟前,低声道:“我师傅在北地末荒山,你们去秦寻便是。你告诉顾辞,我完全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才告诉他的,让他把这比恩情记在你头上,听见没?”
江清月点头:“记住了。”
李凌南邪邪勾唇:“你这次救了我,没让燕礼这小人得逞,上次射我一箭的事儿我便不和你计较了。”
马蹄声喊叫声已经近在跟前,江清月见到了黑压压的一片。
“爷真想带你走,但是又知道不能强迫你,真烦。”李凌南又嘟哝了一声,从江清月手中扯过那根簪子,十分粗鲁地插在了她发髻上,将她朝着顾辞的方向一推,“闭眼!”
江清月立刻闭眼,然后听见了四周的一阵哀嚎声。
然后顾辞的手覆在了她眼上,冰凉无比。
江清月一个哆嗦,想要将他的手扯下来,但是顾辞就是死死捂着没松手。
许久,他的手才放下来。
江清月睁开眼,空气中还有隐隐的白雾,燕礼带来的人不少倒在地上,咳嗽流泪,哀嚎个不停。
李凌南是放了和上次从宫中离开时一样的东西,一种白色的粉末,呛得人睁不开眼。
再抬眼一望,已然看不见了李凌南的身影。
后边有侍卫咳嗽着上前,对燕礼道:“王爷,属下无能,请问王爷接下来要如何?”
燕礼神态冷然,狠声道:“我早便料到他会跑,没关系,前边还有人等着他呢,他若是有本事,便从我的天罗地网里逃出去!”
对上江清月的眼神,燕礼哼笑一声:“江清月,我还真该感谢你了。若不是你,他还不会来这京城呢,更不会给我抓到他的机会。等我抓到他去向父皇请功的时候,你说我还怎么感谢你合适呢?”
江清月心跳微微加快,但是脸上却表现得不动声色:“那就等你抓到他之后再说吧。”
话落,江清月转身便走。
“今日之事,我会和父皇详细禀明。”燕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私帮逆贼,江清月,你还是想想你怎么和父皇解释吧!”
江清月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甚至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顾辞吹了个口哨,骏马哒哒跑来。
他翻身上马,朝着江清月伸出手。
江清月拽着他的手借力一跳,翻身坐在他身后。
贴得近了,江清月才感受到他整个身子,都奇冷无比。
“怎么回事儿?”她问,“是不是你身上的寒症又发作了?”
“是。”顾辞没有隐瞒,“今日是月圆之夜。”
江清月仰头,看了一天天空中那轮皎皎明月。
“你还好吗?还能坚持吗?”
“可以。”顾辞的声音很平静,“无事,别担心。”
见识过他身上寒症发作的时候有多难受,说不担心他那是假的。
“既然知道今日寒症要发作,你还追出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怕我跟着他走了?”
“不是,是怕你有危险。”顾辞轻声笑了笑,“但是他比我想象中君子多了,是我低估他了。”
想起今日李凌南和她说过的那些话,江清月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对了,他告诉我了,说他师傅在北地末荒山。”
“是么?”顾辞轻叹一声,“末荒山在北部寒地,偏远湿冷人迹罕至,怪不得我云阁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在那里。”
“现在有了方向,赶紧派人去请吧。”
顾辞轻轻摇了摇头:“南疆花仙哪是那么好请的,即使我亲自前去,她都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江清月眉头微蹙:“所以你要亲自前去?”
“自然。”顾辞回答得毫不犹豫,“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必须尽心竭力。”
好不容易到了武威王府,江清月发现顾辞的脸色,已经白得和玉一样了。
就连他呼出的气都是冷的,整个人和冰块一样。
景深一见到顾辞,立刻上来扶住他,连声道:“主子,里边已经准备好了,您赶紧进去吧。”
顾辞点头,看着江清月:“你在外边等着我。”
驱寒辟毒的过程着实有些狰狞,他不愿意被她看到。
江清月扶着顾辞上了台阶,房门打开。
景宜站在里边,立刻和景深一道扶过了顾辞,然后狠狠瞪了一眼江清月,“咣”的一声将门关上。
看着在自己面前阖上的房门,江清月好像被风扇了一个巴掌。
不是,那女人有毛病吧?这么针对她?
片刻,景宜从里边出来,见江清月站在门口,狠狠推了她一把:“傻愣着站在这里干什么?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本来想着她是顾辞的手下,江清月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把火气撒在她头上。
但是江清月没有即刻表示,怕她要给顾辞准备什么东西耽搁了。
果然,这景宜拿着不少东西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出来,才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口。
她盯着靠在廊柱上的江清月,没什么好语气:“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这位姑娘,您的眼可真是金贵啊。”江清月双手环胸,看着她,“您姓顾么?是这武威王府的主子么?如若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我伺候主子十几年了,是你能比的吗?”景宜声调尖细,火气极大,“你别招惹我,否则哪怕我和你同归于尽,也要把你这个害人精给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