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有些不解,难道刚才小姐问出来的话,和尚文侯府有关?
“清河距离这里可不近啊,小姐怎么突然要去?”绣儿嘴上这么问,手底下却在帮着江清月收拾东西,“我让爹爹套马车,我陪小姐一起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江清月道,“东西不用准备什么,两身衣服,一些干粮便够了。”
绣儿收拾东西,江清月换了一身干脆利落适合骑马的衣服。
又将头发上的名贵首饰摘了下来,用根带子挽了个高高的马尾。
绣儿将东西包在了包袱里,递给江清月。
江清月挎在肩膀上,手里拎着刚才秦宜送给她的剑,出门。
却没想到直接和刚进院子的顾辞打了个照面。
顾辞显然没料到江清月会是这么一副装扮,一时间有些错愕。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也就反应了过来:“要出门?”
江清月点头。
“我听说你刚才去了法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江清月正打算将事情告诉顾辞,阮氏这个时候却过来了。
她也是一副惊讶错愕的神态:“月儿,你要去哪里?”
江清月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来思索到底要不要将事情告诉阮氏。
还是别了,等她将人找到,直接带回来,这才是个巨大的惊喜。
不是说尚文侯在回清河的路上遭遇了伏击吗,崔氏暗卫损伤惨重,不知道他如何。
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于阮氏来说就是大喜大悲,落差太大,怕她受不住。
于是江清月道:“皇上交代了点事情给我去办,我要出门几日,很快便会回来。”
说是皇命,阮氏不会劝阻。
“这样啊。”阮氏充满担忧地看着江清月,“那你千万小心,最近到处都很乱,你可一定要注意!”
然后她看向顾辞:“顾世子,您是要和月儿一起去吗?”
顾辞毫不犹豫:“当然。”
阮氏长舒了一口气 :“这就好,月儿就劳烦顾世子照顾了。请顾世子千万费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夫人切莫担心。”顾辞给了阮氏一个安抚的笑容,“我一定会保证郡主平安无虞。”
秦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她去了武威王府,没有见到秦梧,顾辞说出门她便跟着出来了,然后现在又要出京。
她一路风尘仆仆从华安赶过来,可一碗热汤面都还没吃上呢!
肚子咕咕叫,秦宜很想下马吃饭,但是江清月好像很着急,于是她也不好意思说,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和江清月要了一个馍。
“饿了?”江清月看着她,“你早说啊,我们吃饭。”
正好不远处有个馄饨摊,三人下马。
秦宜奔了过去,以最快的语速和老板要了五碗馄饨。
老板煮馄饨的时候,秦宜一直眼睛晶亮地盯着那锅,恨不得将锅直接给吞了。
“五碗?”江清月看着秦宜,“你要吃三碗?”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们。”秦宜立刻纠正,“老板,七碗。”
“……”
老板很快将馄饨端了上来,秦宜狼吞虎咽。
碗不大,汤水居多,秦宜真的将五个碗吃了干干净净。
“啊……”她捂着肚子喟叹一声,“我满足了,接下来就算让我再赶个千山万水的路我都不怕了。”
江清月笑着看着她:“好歹也是孝亲王府的小郡主,有点儿贵族包袱行不行?”
“孝亲王府小郡主这个名号能填饱我的肚子吗?不能。”秦宜一脸认真,“只有馄饨能。”
说罢,便听后边传来幽幽的一句:“秦宜,你还真是猪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秦宜面前的碗比她回头的速度还快,直接砸了过去。
然后她拿起桌上的剑,宝剑瞬间出鞘。
秦梧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正嫌弃无比地看着秦宜:“我说,你除了吃就是舞刀弄剑,你能不能有个女人样?”
秦宜二话不说,宝剑虎虎生风,对准了秦梧身上各大命门。
江清月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像每次秦宜秦梧同时出现,都是这么一副场景。
路上,江清月已经将刚才在法场上问到的事情告诉了顾辞。
“他应当是没事的。”顾辞道,“他是尚文侯手下暗卫中武艺最高者,屡次和你交手都没占过下风,就算是血枭,应当也无法奈他何。”
“但愿如此。”江清月手肘掸在桌子上,一边看着不远处二人过招,一边道,“我第一次和他动手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他,他眼下那三颗痣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多亏这个。”顾辞轻笑着道,“若非没有这么明显的特征,那妇人也不会记十几年,你现在更是无从下手。”
“是啊。”江清月点点头,“所以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顾辞不置可否。
“但是那对妇人告诉我,他是被一对年轻夫妻给买走了,不知道现在怎么会成为清河崔氏的暗卫?”
“十几年的时间,这中间太多变故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顾辞缓声道,“但是我现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清月看着他:“什么?”
“你听过死士吗?”
“听过。”
那是绝对效忠于自己主子的一群人,比一般的属下更多了顺从和忠诚。他们只是自己主子的工具,没有三观,没有思想,一切都以主子的命令为先,必要时可以交付一切,乃至生命。
“清河崔氏的暗卫,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死士。”
顾辞的话,让江清月心下一紧,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许多世家大族为了自身安全,都会培养暗卫,清河崔氏的暗卫更是佼佼者,他们绝对效忠于清河崔氏,定无二心。”
江清月抿了一下唇。
顾辞看着她,又道:“血枭对尚文侯的伏击估计已经让尚文侯寒了心了,我得到了可靠消息,崔家已经有人去联络淮南王了。”
“当真?难道尚文侯也要反了?”
“还未可知。但是此次兹事体大,身为太子妃的母家,皇上是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他们了,皇室对清河崔氏的打压只会一日比一日更甚,若是想要保全清河崔氏满门,甚至重现往日的荣光,他们只能另寻旁路。”
江清月知道顾辞告诉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倘若尚文侯府真的投靠了淮南王,那便是和朝廷站在了对立面。
那么尚文侯府的人也就和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她弟弟是暗卫头领,绝对效忠于清河崔氏,那么会不会和她们相认,就是另外一说了。
这般想着,江清月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棘手了起来。
所以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在崔家还没反的时候,将人给带走。
但是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