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燕老大有些迷糊，似乎不太明白江清月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清月秀眉一扬，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燕老大改了一脸的疑惑不解，拿一种鄙夷又嘲讽的眼神看着江清月：“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就是虚伪至极。敢做不敢当，那些事情分明都是你自己做的，现在又在这里假惺惺的和我说什么诬陷，真是令人作呕。”
江清月还没生气，燕贺却觉得这话真是难听极了，直接指着燕老大开口警告：“我告诉你，你给我规规矩矩说话。”
燕老大并没有被燕贺给震慑道，呵笑一声，看向他：“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啊，那必然也是一名贵人。怎么，我的话戳到你们的痛处了？让你们觉得听不下去了？”
“痛处自然是没有的。只是你诬陷江清月在先，现在又在这里污蔑我们的人格，别以为你是囚犯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着了。你若是不好好配合江清月的问话，我非要让你生不如死！”
但是燕老大依然没有被吓到。他仿佛已经历尽沧桑，经历了无数磨难。整个人现在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颓废之感。
“在这里的这几日生不如死，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出去。我这一辈子，为了钱财，为了利禄，却最终还是败在了这钱财利禄之上。我不该答应你帮你做那两件事，若非如此，我们燕鸣山还是和朝廷相安无事，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听见燕老大这样的唏嘘感慨，竟然还是认定是受她所托。
“那按照你所说，当初我去找你让你和我做一笔生意，是让你绑了新婚的英国公府的江夫人，是吗？”
“自然是你。”燕老大看着江清月，“荣安县主么，大名鼎鼎，谁不知道呢。”
“那第二次呢？我也是亲自去找的你？”
燕老大“哼”了一声：“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若是不亲自去找我，我又怎么知道和我交易的是你呢？”
“具体细节我还真记不清楚了。”江清月在牢房内缓缓踱步，慢慢道，“那就请你给我描述描述，我当时的穿着打扮，以及和你交易时的具体细节。”
燕老大脑脑袋转向一边，再次哼笑一声：“我们燕鸣山上，基本都是一帮大男人，谁会注意你当时的穿着打扮？你现在就是让我描述，我也想不出来了。你不妨问问你带着的丫鬟，她可比我们记得请。”
江清月霍然转头，看向燕老大：“丫鬟？”
“是啊，难不成堂堂荣安县主连个丫鬟都没有？”燕老大现在看着江清月的眼神，满是戏谑，“荣安县主不愧是美人啊，丫鬟也长得那般水灵，让我们这群大老爷们看了，真是心痒痒得难受啊……”
燕老大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燕贺一拳给揍得倒在了地上。
地上都是干草，燕老大沉重的身体压上去，发出一阵枯草碎裂声。
“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燕贺警告着燕老大，“收起你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别在这里恶心爷。”
燕老大俨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早就听说荣安县主长得极美，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当时在燕鸣山上，轻纱覆面，并没有看到。后来混乱时一见时间太短，不像现在细细端详更是绝美。若是能和这样的美人共度一晚良宵，也就心……”
燕贺蹲下身子，不顾燕老大脸上的脏污，直接捏住了他的脸，阻挡了他的那些个污言秽语。
“你再多说一句，爷即刻命人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燕老大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太子殿下，你松开他。”江清月忽然开口。
燕贺听到江清月的称呼，一愣。
但是对上她清凌凌的双眸，他还是依言松开了手。
燕老大总算拿一种正式的眼神看向了燕贺。
燕贺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看什么？让本太子挖了你的眼？”
燕老大抹了一把脸：“真是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居然也会和我们这等草民动手。”
“我其实这次来见你，除了问问当初的细节，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她悦耳的声音很难让人不注意，也很难让人不跟着她的思路走。就算燕老大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却还是不由自主问了一句：“你要说什么？”
“燕鸣山，被人灭门了，无一活口。”
话落，是无声的寂静。
燕老大脸上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定终于慢慢龟裂破碎，他的五官开始扭曲，眼睛瞪大，龇牙咧嘴，身体也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燕鸣山被人灭了门，我亲眼所见。”
燕老大直接冲了过来，却被江清月轻而易举地躲开。
她旋身避过，直接抬脚，踹在了燕老大胸口，直接将他按在了墙上。
燕老大魁梧地像是黑熊一样的身体不断挣扎，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胸口仿佛是被千斤巨石压着，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看起来羸弱纤瘦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是你做的。”燕老大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
“不是我。”江清月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是你做的！”燕老大怒吼一声，“你杀我满门，我和你拼了！”
燕老大开始剧烈挣扎，四肢全部用上，但是他引以为傲的武艺在这一刻，却显得十分的苍白而力不从心。
“我想查明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去了燕鸣山想找其他人问问，但是等我到了之后，那里的人已经死绝了。”江清月盯着燕老大的眼睛，“你自己有什么仇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亦或是你没有什么仇人，但是你的幕后指使者怕你泄露出什么，所以才将你们灭了口。还要不要瞒着，你自己决定。”
燕老大现在像是一直发疯的猛兽，处于崩溃的边缘。
都死了，都死了！
“没人指使我！这两件事都是你授意我做的，我只是在和你做生意！”燕老大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像是要榨干所有力气一样，“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西海太子，我不知道！”
燕贺也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燕老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是这套说辞！
他同样阴恻恻地开口：“若是不想让你们燕鸣山一脉就此断子绝孙的话，你就实话实说，我们还能保你一命。否则燕鸣山，很快就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燕老大还是死不改口：“就是你！就是你荣安县主，哪怕你们将燕鸣山夷为平地，我也是这句话！”
燕贺气不过，正打算让江清月将这燕老大直接给弄死在这里的时候，却见她松开了燕老大。
“走吧。”江清月道，“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