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听到江清月这话,立刻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拍上江清月的脸,但是直接被她抬手拦住了。
淑妃红着眼睛哆嗦着嘴唇,凶神恶煞的表情,目眦欲裂。
江清月眼睛眯了眯,笑着看着淑妃:“前些日子,您拜托您的兄长尚文侯对我出手,想要取我性命的事情,淑妃娘娘不会忘了吧?”
淑妃死死咬着嘴唇,并未说话。
“还有您的好儿子做过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您和您的好儿子到这一步,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没人要害你们!”
“你胡说,就是你,就是你……”淑妃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了,她眼神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口中喃喃道,“你和皇后,你们没一个好人,你们都要害我们!”
江清月冷笑一声,又附加了一句:“其实你儿子和媚夫人的那个事情,没有这么快会被人知道。就是你先闹起来的,才让这件事儿藏不住了。”
一边说着,江清月一边在淑妃床前缓缓踱着步,她的话更像是魔音一样,直直窜入了淑妃耳中:“淑妃娘娘不妨仔细想想,这件事情您是从何处得知的?按说齐王和媚夫人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两人私会的时候没被您看到,反而在齐王身陷囹圄的时候却被您知道了?”
听到江清月这话,淑妃忍不住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
“寒冬凛冽,淑妃娘娘的炭盆也该燃起来了。”江清月看向一边的炭盆,还有炭盆旁边的香鼎,“淑妃娘娘宫中的东西果然是好,这香料虽未燃起来,香味也甚浓呢。”
淑妃神情一阵恍惚,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理会江清月说什么。
江清月扫了一眼淑妃,没有再多说,转头走了。
“你别走,你别走!”淑妃挥舞着双手直接朝着江清月扑过来,“你给本宫说清,给本宫说清楚!到底是谁给本宫透露的消息,谁要害本宫!”
直接从床上扑下来,淑妃摔了个够呛,还是旁边的小宫女及时抱住她,才没有让她摔得更惨。
“娘娘,您当心点儿……”
“你别走,你给本宫回来说清楚!”淑妃挣扎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江清月的大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你说清楚……”淑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悲怆的大哭。
小宫女紧紧抱着淑妃,也跟着泪水涟涟:“娘娘,您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淑妃哭得不能自己,整个人疯疯癫癫,宛如一个泼妇。
许久,她尖锐地吸了口气,一把扣住了小宫女的手腕,瞪着她:“你听到江清月刚才说的话了吗? 媚夫人有喜这消息是你告诉本宫的,那你是从哪里知晓的?”
“是奴婢之前在司库局的时候的一个姐妹告诉奴婢的。”小宫女回答,“她在清宁宫伺候,但是说受不了媚夫人的脾性,日子过得也不好,实在是不想再替媚夫人保守秘密了……”
说到这里,小宫女也深觉不对劲儿了,哎呀了一声:“是了,奴婢一直听说媚夫人为人和善,对下人也十分亲厚,她若是被媚夫人斥责的话,必然不是什么亲近之人。既然不是亲近之人,那怎么会知道媚夫人的私事呢?”
淑妃眨了眨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
“所以是有人知道本宫现在心急如焚方寸大乱,拿捏住了本宫想要踩着媚夫人翻身的心思……皇上也的确因为本宫说明了此事而多来看了我几次,但是本宫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齐王!”淑妃一边说着,一边捶着地,“怎么会是齐王,他糊涂,糊涂啊!”
淑妃痛哭流涕不能自己,她汲汲营营,为了让燕礼荣登大统而费尽心思,但是却不料每一步都走入了旁人的圈套之中。
但是现在,后悔却也没什么用了。
江清月从淑妃寝殿出来之后,已经过了亥时。
按说这个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但是今日皇后宴请命妇,看戏看到很晚,许多命妇们也正是这个时候才出宫。
江清月到了宫门口,见到了那些喜气洋洋的命妇们,人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仿佛也沾染了太子燕稷的荣光。
“小月月?”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声音,江清月回头,见李凌南从一边走了过来。
“你今天进宫了?”他问。
“嗯。”江清月点头,看向了他身后,“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臣和命妇入宫,我替姑母送宾。”李凌南挠了挠脑袋,“这段时间我被姑母逼着和太子一起,天天都烦死了,都没时间去找你玩儿了。”
江清月扯唇笑了笑:“无事,你忙你的。”
皇后和太子风头无两,李凌南身为皇后的侄子,自然也是人人奉承巴结的对象。
两人正说着话,江清月忽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拍,转头一看,是徐风暖笑嘻嘻的脸。
“县主姐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徐风暖笑眯眯地挽着她的胳膊,十分亲热,“所以县主姐姐,你今日入宫是做什么?是皇上宣召你了吗?”
“不是,去云妃娘娘那里吃了顿饭。”
徐风暖“啊”了一声,复又笑了:“我听说云妃娘娘貌若天仙,而且不擅与人亲近,看来还是县主姐姐得人亲厚,连云妃娘娘也刮目相看呢。”
江清月又笑了笑,没有多说。
走着走着,徐风暖突然“呀”了一声:“我的香包怎么不见了?可能是不小心掉在哪里了,县主姐姐,你先走,我得回去找一找。”
江清月深知那种贴身的东西对于女儿家来说很是重要,更不能被旁的男子捡了去,于是点点头:“你去吧。”
徐风暖这才着急忙荒地回去。
江清月回到县主府之后,已经差不多是子时了。
她换下了衣服让绣儿拿下去。不得不说淑妃宫中香料的味道的确浓郁,哪怕没有焚燃,她的衣服上也沾上了那个味儿。
后半夜,也没人来给她传什么消息,她也不知道媚夫人那里怎么样了。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欢公公便过来了,说是广元帝让江清月进宫。
江清月看着欢公公凝重的神色,不由得问了一句:“公公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出事了。”欢公公看着江清月,叹了口气,“淑妃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