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跟着小二，上了醉仙楼的三楼。
三楼一共三个雅间，岸芷、汀兰和瑶台，她上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小二带着她到了瑶台外边，躬身道：“小姐您请。”
江清月推门而入。
她还记得上次来瑶台，是给燕礼送酒，那个时候一进来，里边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一般，里边的人也真正给人一种瑶台仙人的感觉。
而也正是那天，在这仙境一般的地方，发生了污秽之事，卢玉容和燕礼搅合到了一起，然后不得不嫁入了齐王府为侧妃。
今日的瑶台，和那日大有不同。
没有了缭绕的雾气，所以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屋内的布置装饰。一应全都是象牙白，看起来华丽无比，贵重异常。
房间极大，垂着层层叠叠的轻纱，没有云雾也生出了云雾之感。
江清月拨开了一层层的轻纱，大步朝着里边而去。
走得越近，越能看到里边的影影绰绰的轮廓。
一人坐在桌边，看动作仿佛是在斟酒，像是一幅朦胧的画，举手投足俱是风流。
最后一道帘幕横在两人中间，江清月久久没有挑开。
便听里边传来了那个缠.绵好听的声音：“荣安县主有隔着帐子和人说话的习惯吗？”
江清月拨开最后一层薄纱，顿时，清冽的酒香变得浓郁了起来。
“清王殿下似乎很爱喝酒。”江清月道，“今日在未央宫便喝了那么多，现在居然还能接着喝。”
“因为酒是个好东西啊。”清王一边说着，一边给江清月斟了一杯，“荣安县主可否有兴致，陪本王喝上一杯？”
“自然。”江清月端起酒杯，直接和清王手中的酒盅一碰，发出“叮”的一声响。
然后，一饮而尽。
清王对于她的表现很是满意：“荣安县主也是好酒量。”
江清月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喝酒。
他给她倒，她就喝，一杯也没有推却，干脆利落。
“荣安县主真是聪明啊。”清王看着她因为酒气而沾染了些许红润的脸颊，“本王一句话，县主便明白，来赴约了。”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江清月将在未央宫内，这清王说过的一句诗复述了一遍，“所以我来这瑶台，和清王殿下月下相逢啊。”
清王似乎被江清月的话给取悦了，低声笑了起来。
瑶台的灯光并不是多么明亮，有些氤氲，衬托得他姿容甚好。
江清月撑着下颚，看着他的脸，忽然打了个酒嗝。
“你这皮相，还不错。”江清月道，“但是算不得是世间第一。”
清王扬声“哦”了一句：“那依照荣安县主所说，谁是世间第一？”
“自然是武威王府的世子，顾辞了。”江清月回答得毫不犹豫，“你这美则美矣，却也妖里妖气。他也好看，却像是谪仙一样。”
清王笑意更甚：“所以我和他在县主心中，就是一仙一妖了。”
江清月摇了摇头：“你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清王嗤笑：“县主这话还真是令人伤心。”
“但是他已经死了。”
清王一怔，两条好看的俊眉，慢慢蹙了起来。
江清月端起酒壶，晃荡了晃荡，却发现里边已经空了。
她环顾四周，在一边的台子上，看见了数十个酒壶。
她走过去，拿了几壶过来。
虽然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因为酒气变得温和迷醉了些许，但见她走路依然步履稳健稳，便知她一点儿醉意都无。
江清月一边斟酒，一边道：“我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我，说是顾辞死了。方才我见到了他的庶弟顾平，他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清王眼睛一眯：“这样啊？”
“是啊，所以清王殿下，你说这顾平，应当如何处置呢？”
“杀害兄长这么残忍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可见此人品行不正。这样的人，应当除之而后快。”
江清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错。”
“之前顾辞就和我说过，他的两个庶弟不安分。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前脚回京，后脚就对顾辞下手了，其心可诛！”江清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而且那个顾平还是个登徒子。”
“登徒子？”清王看着她，“他调戏你了？”
“也算不上吧，反正说话让人挺不爱听的。”江清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和这清王聊得越来越起劲儿，“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我还能被他调戏了？”
清王笑了起来：“也是。”
然后便是江清月天马行空地开始说这个讲那个，和这清王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有说不完的话。
清王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都说荣安县主性子孤傲难以接近，本王觉得，不似他们说的那般啊！”
“因为我和你也算熟啊。”江清月看着他，“不熟我会给你跳舞吗？”
“给我跳舞？”
“是啊，今天那支舞，就是跳给你的。”江清月说着，嘻嘻一笑，“如何，喜欢吗？”
“喜欢。”清王回答。
即使他那个角度，看不见什么。但是随便想想，也能想出来是何等风姿。
江清月低低叹了口气：“之前看书的时候，便见有人说掌上舞是跳给心上人的，我此前一直没有心上人，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跳。”
清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双黑眸中满满的都是趣味：“照这个意思来看，本王是县主的心上人了？”
“啧。”江清月啧啧嘴，“勉勉强强，将就将就吧。”
“那可真是本王的荣幸。”
江清月歪着头看着他，忽然又问：“西海国是什么样子呢？”
“你想去吗？”
“还好，就只是单纯好奇。”
“县主若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带我去啊。”江清月盯着他的黑眸，“那我去了西海国，是什么身份呢？”
“县主想要什么身份？”
江清月站起身，在房间内慢慢踱步。
“如若我说我想做清王妃呢？”
“可以。”这个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罢了。”江清月摆摆手，“随口一说。”
清王“嘶”了一声：“县主，你这是在耍我啊。”
江清月走到他背后，弯腰，说话间温热的气体在他耳廓处流动，像是迷惑，更像是引.诱：“你不也在耍我么？”
清王的身子明显一僵。
便听江清月又问：“那以后，我是叫你清王殿下呢？还是叫你顾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