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有些惊讶？
“下狱？”她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因为这次西北之事，齐王殿下带兵不慎，鲁莽出兵，在颍州大败于北戎，折我一万多大军，还丢了许多城池，监军不利。再者，是因为北戎那边的人闹起来了，说是他们虎骑将军的死，是齐王殿下派人所为。”
江清月淡淡垂下眼睫，不慌不忙地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吃了，才道：“如果是这样，那齐王下狱，倒是也不算冤。”
“是，但是证据到底是不足，所以此事也没有声张。齐王殿下只是被关在宫中的皇家狱院内，不为平民百姓之晓。奴才也是出门的时候听两名宫里的小公公议论，才知道的。”
江清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认真吃饭。
绣儿鲜少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吃得欢快无比。
赵祥本来还怕她这个样子让江清月不高兴，可是一见她吃得欢，江清月好像也更高兴，于是也没有多说。
赵祥本来拘谨，但是和江清月这么三言两语地说着话，很快便松宽开来。
吃着吃着，江清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话说武威王府的顾平，成婚了吗？”
“成婚？”赵祥对于这个词语有些疑惑，“没有听说顾平公子要和谁成婚啊？”
“那王小姐呢？”江清月想到了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丰腴可爱的小姑娘。
“琅琊王氏的人啊，在京城呢啊！只是他们闭门不出，好像与世隔绝，就连太子殿下成婚，都没派人去呢。”赵祥说着说着，又感慨了一句，“琅琊王氏文人出身，做派自然会清高一些。”
江清月想到顾辞之前和自己说过，琅琊王氏想要退了这门婚，但是虞夫人好像不同意。这次是怎么，才将这婚事拖了这么久的？
饭后，赵祥和绣儿将东西收拾好，便退下了。
因为睡了大半天，所以江清月一直到了深夜，依然很精神。
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江清月立刻走了出去。
已经是深秋，后院的花都已经败光了，倒是远处有一簇秋菊，正在傲放。
小院墙根，种着几排枫树，如今枫叶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衬着暖笼的灯光，倒是有种朦胧美。
江清月朝着墙角阴暗处靠近，手中的鞭子越握越紧。
见到暗处隐隐的光影，江清月冷声问道：“谁？”
里边没人说话。
江清月一鞭子直接抽了过去，然后便听到一声闷哼。
男人的声音！
鞭子收回来，虎虎生风，便要再次挥出去。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
听到这个娃娃音，江清月收了鞭子，大步走过去，将那个人给拽了出来。
灯光照耀下，江清月看清了她圆润的脸庞。
“王小姐？”江清月皱眉看着她，“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嘘！”王书吟在唇前比划着，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声点儿，可别让别人听到！”
然后江清月便看见了，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另外一个人。
身上一身粗布衣服，正捂着肩膀，脸色有些痛苦，目光却是看着王书吟。
“你回去吧，给自己抹点儿药。”王书吟对着男人摆摆手，“去吧。”
“那小姐你……”
“没事，我在这里很安全。”
男人又深深看了王书吟一眼，这才离开。
江清月将王书吟拽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灯光明亮，让江清月看清了她身上这身粗布麻衣。
“你怎么了？”江清月问，“你家破产了？”
“破产？破产是什么意思？”王书吟反问，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脑袋顶挂的两片枫叶。
本来想摘下来，但是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看的。
江清月没多说这些，直接问：“说吧，你来干什么？”
王书吟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我饿了。”
“……”江清月走到外边，让绣儿准备几碟点心过来。
王书吟坐在桌边，一点儿客人的意识都没有，反而开始挑剔：“我不爱吃这个，我爱吃肉。”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没得挑，就这个。”
王书吟撇嘴，哀怨地看着这些点心。大概是真饿了，便直接拣了一块儿，放进嘴里。
“味道还行。”王书吟给出评判，“不过没肉好吃，我已经五天没有吃肉了。”
难道王家真的破产了？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意来找你，以为你能好好招待我一顿，但是不曾想，竟然如此寒酸。”
江清月无语凝噎：“你来找我就从大门正大光明地来啊，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不能让人知道我在京城！”王书吟瞪着眼睛，“不然我就要嫁给那个顾平了！”
“话说你们的婚期不是早就过了吗？你是怎么躲的？”
“我私奔了。”
江清月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书吟：“你和谁？”
“和我身边的侍卫。”王书吟说，“他从小就保护我，这次我让他帮我，他就答应了。啊，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还是他带我进来的呢。”
江清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是我们带的银两不够，快用完了，便回来了。其实他说他可以出去做工养活我，但是他舍不得我过苦日子……”王书吟挠了挠头，“我也不好意思再拖累他。”
其实刚才见到那个男人，他的眼神便一直落在王书吟身上没有挪开过，大概是真的喜欢她的。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江清月问。
“没感觉。”王书吟想了想之后才回答，“我就是知道我求他，他一定会答应我。哪怕被我爹娘知道了之后要不得好死，他也会帮我。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再连累他……我会去和我爹娘说，这都是我的主意，不关他的事儿。”
“但是你认为私奔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吗？”江清月问。
“哪怕不能一劳永逸，也能解燃眉之急啊。”王书吟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来找你，不就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吗？”
这事儿……
她怎么帮？
“你为什么不想嫁给顾平？”江清月问，“因为不喜欢？”
“不全是，大家闺秀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难嫁个合心人，最重要的是……”王书吟吞下口中的糕点，凑近江清月，小声道：“这顾平，他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