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江郴真是个鬼才,她刚刚思考了两种可能性,这江郴就给她提供了的第三种。
广元帝?
江清月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若是皇上容不下您的话,这次怎么还会派您出征?”
江郴却拉着江清月的胳膊,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压低声音道:“月儿,你陪在皇上身边也这么久了,皇上是个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所以她才没有将广元帝考虑在内。
“皇上一直对手握重权的武将多有忌惮,之前的武威王府便是个例子。还是武威王爷将兵权交还给皇上之后,武威王府才平安至今。”
听到江郴这话,江清月猛然想到了之前和顾辞聊天的时候,顾辞说过,是他给武威王爷提议,让他交还兵权的。
若非武威王府现在没有实权,顾辞也没有在朝中任要职,广元帝才不可能任武威王府现如今这般声名鼎盛。
臣子功高盖主,是历代皇帝最为忌讳的。曾经的武威王府是,现在的护国将军府也是。
江清月眼珠子转了转,又问:“刺伤将军的三人,将军当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们都蒙着面,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只记得其中一人身材矮小,伸手却颇为敏捷。我当时还想过一瞬,军中何时有这般身姿之人,随后便被他们刺伤了。”
说到这里,江郴狠狠捶了捶身下的榻,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到底还是我大意了。”
“都说家贼难防,也不是将军的问题。”江清月好心宽慰。
江郴刚醒过来不久,说了这么会子话,便有些体力不支了,于是江清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让江郴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其它什么都好解决。
出了帐子之后,江清月长长舒了口气。
士兵们在帐子外边来来往往,有人已经生了火准备搭灶做饭,李凌南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见到江清月出来,立刻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问,江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了?”李凌南十分关切地问。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江清月随口回答。
李凌南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齐王还未到,三军无将,若是月氏那边再来……”
李凌南大概是长了张乌鸦嘴,这话音还没落,便见一名探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便要冲进江郴的帐子里去。
江清月直接拦住了他:“将军正在休息,你这是怎么了?”
“又打起来了!”这探子着急忙慌地回答,“柔然又开始攻打月氏,月氏节节败退,现在马上就要退到咱们这里了!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还是要将军定夺啊!”
“你去禀明副将便好。”江清月道,“现在三军事务,都是副将负责吧?”
那探子连连点头,便朝着一边的帐子去了。
李凌南凑近江清月:“我说小月月,你不打算管么?”
“我管什么?”江清月反问,“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救江郴性命的,又不是为了行军打仗而来。而且这行军打仗,我也不会啊!”
李凌南撇嘴,嘴巴几乎就要咧到耳朵根:“小月月,你真是太谦虚了。通过这段时间和你的认识,我觉得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江清月随意摊了摊手,并未说话。
而江南那边,卫之函脸上的愁容,总算在水患得以遏制之后,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感慨道:“真是,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入朝为官了,这真的太累了。我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我老了好几岁。”
说着说着,他不禁走到一边,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向坐在一边的顾辞:“哎,顾辞,你说我有没有变丑?”
顾辞没搭理他,卫之函又絮絮叨叨地道:“本来在你身边我就被你的光芒掩盖得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这倒好,还有哪家美人眼里看得到我啊?接下来我要好好保养才是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得到顾辞的回应。
卫之函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直接走过去,一把将顾辞手中的信函给拽走,拍在他跟前:“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就这么一封破信,你从早上看到现在,几乎都要看出花儿来了!”
顾辞抬头,微微扫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四个字,也被他用这种平淡无波的语调说出来,卫之函却生生打了个寒噤。
他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小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江清月,她现在虽然在北地,但是身边有几万兵马,她能有什么危险啊?”
说着,他垂头,扫着一眼自己手下按着的信笺,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几行字。
尤其是其中的一句“柔然来犯,盛天出兵,节节败退,退居百里,四面楚歌”显得尤其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卫之函皱着眉头,“月氏是咱们的附属国,柔然也不是什么大国,按说怎么也不可能让咱们盛天节节败退啊!”
“你没看上边说吗?柔然得到了北戎相助。”顾辞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的,“北地作战,北戎自然比咱们盛天得心应手的多。”
现如今,盛天、华安、东临、北戎四国并立,北戎最悍,华安最强,东临最富,盛天各方面都比较均衡,也并不突出。
四国的关系向来平和而又敏感,此次盛天出兵帮助月氏平定柔然,是因为柔然之前也是盛天的附属国,只不过百年前自立为国了,和盛天关系一直不合。
只是这北戎掺和进来,是几个意思?
“会不会是燕礼叫的?”卫之函问,“咱们之前不就查出来,燕礼和北戎的人一直都有勾结吗?”
顾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散散地靠在椅子里,面无表情,是在沉思。
他修长如玉的指节在木椅扶手上轻轻敲着,一下一下,十分富有节奏。
卫之函对顾辞这个习惯熟悉无比,一般遇到什么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便会如此。
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景深突然敲了敲门。
他进来,看向顾辞,沉声道:“世子,北地又来消息了。”
“怎么?”
景深吞了一下口水:“是荣安县主,被北戎的虎骑将军……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