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复述了一遍。
顾辞越是听,眉头皱得越紧。
“见到她脸的第一眼,我也惊呆了。”江清月道,“还好我前些子见到过秦宜,否则这次就认不出她了!”
顾辞松开了江清月,长舒了一口气。
“顾辞,我没有认错是不是?”江清月急需顾辞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是嘉和公主,是不是?”
顾辞点头:“是。”
“而且年岁也对的上,刚才我问过了,她说她十六岁,刚刚好。”
顾辞没有说话。
江清月依然靠在门板上,回想着这一路上和她的对话,又道:“她对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她说她十岁那年生了一场高热,将脑子给烧坏了,以前的事情,全都没有印象了。别人告诉她她从小就被卖进了浣衣局,她就信了。”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公主。”顾辞看向江清月,“包括李皇后曾经抚养她的事情,她也不记得了。”
江清月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江清月问着顾辞,“可是要带她出宫?”
“当然要!”顾辞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难不成还要送她继续回浣衣局那个鬼地方去受苦?”
这些年过的艰辛,嘉和公主明显发育不良,身板较之同龄女子瘦弱了许多,看起来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若不是和秦宜那张八分相似的脸,她是万万不敢认的。
“我现在只是好奇一个问题。”江清月又道,“李皇后,到底还知不知道她的存在。”
这个问题,也是顾辞正在思量的。
嘉和九岁的时候,便被李皇后直接宣布了死讯,现在来看,则是直接被扔进了浣衣局。
“李皇后把她扔进浣衣局,是为了折磨她,以报复当初的吴皇后?”江清月斟酌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李皇后这些年有没有关注她,知不知道她还活着?”
“想必是没有的。”顾辞猜测着道,“当初李皇后对后位势在必得,后来我姨母被立后,李皇后怀恨在心,所以加害吴皇后的女儿,是完全可以说得过去的。估计当初李皇后也交代了,否则浣衣局的人不会这么苛待她欺负她。”
江清月深以为然地点头。
“况且,若是李皇后知道她的存在的话,现在她被你带走了,李皇后自然会来问你。”顾辞又道,“如果她不来问你,那就证明李皇后必然已经忘记她的存在了。”
“嗯。”
江清月想着如果李皇后这么些年,还一直关注着嘉和的话,那是真的心理阴暗,已经将吴皇后折磨得半死不活了,竟然还在这么苛待她的女儿。
“我会带她出宫,给她找个地方小心安置。”
“那你是否要让秦宜和她见面?”
“暂时不要。”顾辞摇头,“其实秦宜对自己的身份,并不是全然所知。她只知道自己不是孝亲王夫妇亲生的女儿,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是盛天曾经的嘉宜公主。这件事情以后找个时机再告诉她,明显现在不是最妥帖的时机。”
江清月又点头。
他那边的事情,自然是他做主。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了。”顾辞道,“起码还能找到,就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是啊,你可以找个机会去告诉吴皇后了,吴皇后知道你找到了嘉和公主的下落,必然心生安慰。”
顾辞颔首。
“对了,我现在过来找你,是刚才乔淑仪的人去找我了。让我帮他们郡主去求个情,让你去看一下她。”
“嗯,我知道。”
“这你都知道?”江清月耸肩一笑,“你在这宫里的眼线还这不少啊。”
顾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希望我去?”
“随你。”
“既然县主都来找我了,我去看上一看,也无不可。”顾辞又道,“让县主欠我一个人情,也不错。”
“既然如此,那乔淑仪就欠我一个人情,正好,她替我向你还了就好了。”
顾辞摇头,叹息了一声:“县主这算盘,打得真是噼里啪啦作响。”
江清月没说话,只是支着胳膊撑着脸看着顾辞。
“县主午膳用了么?”顾辞又问。
“还没有。”
“那正好,一起用个膳。”顾辞说着,命人传膳。
十分丰富,色香味俱全,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
江清月本来没什么饿的感觉,一闻到这个味道,便有些饥肠辘辘了。
“对了,你前几天出去,怎么去了那么久?”
“嗯,正巧在琅琊,一并查处了一个贪官污吏事情。”顾辞道,“当地父母官,尸位素餐,有人击鼓鸣冤也不做理会,恰巧那个时候我在,便一并处理了。”
“是王家的人吗?”
顾辞摇头:“不是。琅琊王氏世家大族,有几个京官,却未做地方官。”
江清月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又问:“你和那王小姐,说清楚了吗?”
“自然,县主让我去,我当然要说清楚。”
“那位王小姐,想必很伤心吧。”
“是很伤心,而且她母体里带来的哮症,因为这事儿,犯了。”
江清月默然,又道:“那王家其它人的态度呢?”
“没说什么,只是说,这桩婚事作罢了。”
江清月想着,这顾平虽然是庶子,但是武威王府门第高,配琅琊王氏的小姐,倒是可以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那顾家那边的态度呢?”
“我父王说,虞夫人不同意婚事作罢。”
江清月知道这位虞夫人,大概就是顾平的母亲,武威王的妾室了。
“那……要怎么解决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顾辞摇头,“我不多过问这个,他们自己去商议便好。”
在一边一直沉默寡言没有说话的景深忍不住吐槽了:“还说呢,世子这次过去,王家人说话说得多难听啊!甚至还说,要让我们世子娶了王小姐呢!”
江清月看向景深:“这样?”
“可不是嘛。说既然当初是我们世子救了他家小姐,他家小姐又对世子芳心暗许,应该他们二人结为连理才是。世子不同意,王家人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来编排世子。”
说着,景深又愤愤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那王小姐,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省的现在这么反咬一口。”
顾辞扫了一眼景深,景深非但没有被他警告的眼神吓到,反而愈发愤愤了:“县主,其实世子查贪官污吏,没有用那么长时间,而是他们王家人扣住了我们,非要让我们世子和他们小姐拜堂成亲之后,才让走!所以才耽误了这么好几天!”
一听到这话,顿时,江清月心中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十分不自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