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李凌南说话,李皇后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你这想法未免也太大胆了。”
“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李凌南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您认为您汲汲营营,用尽手段保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不惜对旁人下手,这就是什么正人君子行径了吗?”
李皇后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凌南:“放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姑母别生气啊,我只是提个法子罢了。姑母不接受就不接受,何必和我动怒呢?”李凌南微微一笑,“我是来开解姑母的,结果姑母反而和我动怒了,这多不合适。”
李皇后白了李凌南一眼,笑笑笑,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笑得出来!
“我叫你来是让你给我出谋划策,早知道你会给出这么不靠谱的法子,还不如不叫你了。”
李凌南肩膀耸了耸:“说到底,还是姑母太过在乎皇上了。”
“这不是在乎不在乎,而是……”李皇后立刻反驳,凑近李凌南,压低声音,“这可是谋逆犯上的大罪啊!”
“皇上沉疴已久,突然病逝也无人非议。”李凌南同样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顾辞现在已出京城,不过三五日便可回,姑母要是行动的话,最好就是这几天。”
“不行,不行。”李皇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李凌南这个大胆的提议。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太过大胆,她连想都不敢想!
李凌南叹息一口:“姑母若是不能接受的话,也就罢了,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
经过李凌南这么一闹,李皇后倒是连媚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档子事儿都忘记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处于一种恍若被雷劈了一样的惊愕之中。
她揉了揉眉心,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倒在了椅子里。
“你先下去吧。”李皇后摆摆手,“我再想想。”
李凌南缓缓站起身,对着李皇后拱手一礼:“侄儿告退。”
在李凌南就要出大门的时候,李皇后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话说这次的文官会试,你是怎么回事儿?连殿试都没进入?”
“姑母应当知道,侄儿对入朝为官没兴趣。”
“但是你是李氏之后,是淮南王之子,怎可天天游手好闲!”
李凌南垂眸,看着地上铺着的暗红色绣花蝠团簇地毯,声音放轻:“但是侄儿就是这般游手好闲之人,那又能如何呢?”
“这次就罢了,武官会试,你必须给本宫好好参加。”李皇后指着李凌南,厉声说道,“我们陇西李氏先祖,都是刀刃上夺的兵权。我们李氏世代从武,李氏男儿骁勇的名声,万不能断在你这里!”
半晌,李凌南才淡淡“哦”了一声:“知道了。”
李皇后瘫倒在椅子里,脑壳一阵阵的痛,李凌南方才说的胆大包天的话,却不停在她脑海中盘旋回荡。
许久,她才唤过了宫人,吩咐:“传太子殿下过来!”
*
江清月回到县主府之后,便见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徐风暖。
“县主姐姐,我等你好久了!”徐风暖立刻跑过来,挽住了江清月的胳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江清月看着她,“怎么在门口,不进去等?”
“刘管事说你早上就进宫了,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了,就在门口等着了,没想到一直到现在。”徐风暖说着,揉了揉肚子,“我都饿了,县主姐姐,你可要给我准备点儿好吃的啊!”
江清月看着她微微有些浮肿的小脸,?和似乎没有睡醒的憔悴脸色,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失眠了?”
徐风暖连连点头:“是啊县主姐姐,我昨天一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想起了齐王妃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实在是胆战心惊,害怕极了。所以根本就没怎么睡,让婢女陪了我一宿。”
江清月想着倒是也难怪,徐风暖本来胆子就小。还没出嫁的大家闺秀,自然没见过那副光景。
回到主院之后,琉璃和玲珑便端了糕点过来。
“琉璃去煮一碗七彩圆子,玲珑去煮一壶马奶茶,徐小姐爱吃甜的。”
徐风暖闻言,更是眉开眼笑,先是赞叹了江清月的细心,又道:“琉璃,玲珑,人生的伶俐机敏,名字也讨喜。”
“是我原来在齐王府的时候伺候的丫鬟,觉得她们不错,所以带到了这里。”
徐风暖恍然大悟:“啊,怪不得。”
玲珑端马奶茶过来的时候,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一跳一跳地跟在她身后。
江清月认出来了,这是昨天李凌南拿过来的那一只雪兔。
她弯腰,将兔子抱了起来。
“好可爱啊!”徐风暖哇了一声,弯腰凑近小兔子,看着它宝石一样澄澈好看的眼睛,“真好看!”
江清月笑着看着她:“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围着一个毛领,衬着你的小脸粉扑扑的,就让我想到了小兔子。”
徐风暖眨巴了眨巴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笑得两个梨涡都露了出来:“真的吗?”
“当然。”江清月不吝赞美,“你也很可爱。”
徐风暖将兔子抱在怀里,逗弄着,笑得无比欢实。
江清月很不道德地想到了今天出宫的时候李凌南的叮嘱,好好养着,养得白白胖胖,方便以后吃。
“对了,县主姐姐,你听说了吗?齐王妃好像情况又不太好了。”
“嗯,我已经让绣儿去打听了,等她回来之后就清楚了。”
晚上,绣儿才回来。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父亲,陪父亲吃了个晚饭,所以耽误了时间。”绣儿十分不好意思地对江清月赔礼。
“无妨,应该的。”江清月道,“现在在县主府,倒是方便多了,以后你想去看你父亲,就出府去看。”
绣儿瞬间喜笑颜开。
“就是小姐让我去打听的,齐王府的事情。”绣儿恭声禀告,“我听许管事说,好像是卢侧妃搞的。”
“不可能啊!”这话是徐风暖说的,“卢侧妃昨天回去的时候,不是被齐王殿下给捉住了吗?还怎么能整出这些幺蛾子来?”
“听说昨天回去之后,齐王只是将卢侧妃囚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但是大半夜的,卢侧妃不知道怎么跑出去了,到王妃那里大闹了一通,等她被绑着离开之后,王妃就又开始大出血了。”
“那现在呢?”徐风暖忙不迭地问。
“听说丞相大人上书,将卢侧妃下了宗正院。”绣儿回答,“此事,怕还是有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