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上前两步，低声道：“此事虽然发生在臣女府邸，但是臣女着实不知。臣女听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可转圜了。”
“那当时，卢侧妃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卢侧妃当时有些神情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吓到了。她当时也矢口否认，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但是齐王妃和婢女，都亲眼所见的确是卢侧妃所为，卢侧妃百口莫辩。”
广元帝深吸一口气，语调没有任何波澜：“但这毕竟是朕的第一个孙子，朕本身，也很是期待。”
江清月眨了眨眼，又道：“太子和齐王二位殿下都成婚不久，太子殿下现在只有一位良娣，齐王殿下也只有两位妃子，不过皇家负责深厚，相信不久，皇上便可含饴弄孙，尽享天伦。”
“嗯，他们的妻妾，的确不算多。”广元帝点了点头，“说起来，九皇子也早已及冠，也是时候成家了。”
“臣女和九皇子交情不错，九皇子从浮生山回来不久，玩心未收，现在估计还不是成婚的时候。”
广元帝没有理会江清月的话，反而道：“朕倒是记得，清河崔氏的小姐，似乎对九皇子颇有好感。”
江清月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广元帝怎么就突然说到了这个?。
这广元帝的思维略微有些跳脱，要是下一刻，给燕贺和崔紫芙赐了婚，这燕贺，估计就要爆炸了。
江清月心下略微有些紧张，心跳都稍微有些快了。
她忍不住在宽大的袖子里掐了自己一把，想着这又不是给她赐婚，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真该让燕贺过来看看，她现在是多么的够兄弟义气！
片刻，广元帝又道：“虽然这崔小姐心仪燕贺，但是前几日朕见了尚文侯，尚文侯似乎，别有他意。”
江清月垂着头，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道：“莫非是尚文侯心中另有人选？九皇子天之骄子，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吗？”
广元帝轻嗤一声，没有回答江清月的问题，反而道：“清河崔氏的小姐，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这背后有诸多牵扯和考量，需要慢慢斟酌。”
江清月知道，广元帝说的是，清河崔氏，要嫁给皇子为正妻的事。
她装作不知道这个事情，一脸懵懂地看着广元帝，点头，大有一副，“您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罢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广元帝身子动了动，侧着靠在椅子上，抬目看着江清月，“县主府，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简直太习惯了，豪宅谁不喜欢啊！
但是出口的话，便成了十分惶恐的一句：“县主府精美华贵，臣女忝居心有不安。”
“朕赐你的，没什么不安的。”
江清月俯身叩首：“皇上圣恩，臣女不胜感激。”
“起吧。”广元帝说着，也站起身，“朕去清宁宫看看媚夫人，你同朕一道去吧。”
江清月也不能拒绝，跟在了广元帝的御辇旁边。
天朗气清，芳香阵阵。
有几个宫人捧着东西行色匆匆，拐角处还差点人冲撞到广元帝的御辇。
欢公公语调倏然一拔：“大胆！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为首的那个婢女慌慌张张，似乎吓坏了，忙不迭地跪地道：“皇上赎罪，奴婢们是御医堂的。拿着的是药材，正要送去齐王府。”
“齐王府？”广元帝眉头一簇，“齐王府要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刚才方太医遣人来禀告，说是齐王妃忽然出血不止，让奴婢们送药材过去。”
“出血不止？”广元帝有些不解，“不是说齐王妃的身子已经好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出血不止？”
“奴婢们不知。”那婢女的脊背连连颤抖，连带着说话都开始哆哆嗦嗦的，“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去吧。”广元帝清了清嗓子，“别耽误了时辰，送完之后再来禀告。”
江清月也有些疑惑，昨天谢芸姝被燕礼带回齐王府的时候，那位老大夫，明明说出血已经止住了啊。
怎么突然又这么危急？
“皇上，您别忧心，或许是齐王妃的身子娇弱，滑胎一并引发的病症。”欢公公在一边，忙不得地开解着广元帝，“齐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广元帝沉沉点了点头。
“最近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和齐王有关。”广元帝皱着眉头，额头中间的悬针纹更深了。他敲了敲御辇的扶手，对着欢公公道，“你去瞧瞧，看看齐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欢公公立刻退下了。
到了清宁宫之后，这压抑阴鸷的气氛才消散了不少。
整个清宁宫内，从上到下，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连带着广元帝，也疏散了许多。
彼时媚夫人正坐在床上，喝着一碗汤药。
见到广元帝，正要下床行礼，却被广元帝给按住了。
“你歇着便是。”广元帝按着媚夫人的肩膀，笑了起来，“以后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注意着。”
“臣妾知道。”媚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更是要酥麻到骨子里。
江清月也笑着贺喜：“恭喜媚夫人了。”
闻言，媚夫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多谢荣安县主。”
江清月轻轻颔首：“媚夫人这一胎，皇上必然珍之视之，夫人好福气。”
媚夫人闻言，脸上飞上了两块儿红霞，趁着他如今羞赧的神态，看起来更是嫣然无方。
一向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广元帝，现在也是高兴坏了，徐徐问了媚夫人许多。
到底前朝事务繁多，所以广元帝也没有在清宁宫呆多久，便走了。
走的时候对着江清月道；“你替朕，在这里陪陪媚夫人。朕下午再着人送你出宫。”
江清月点了点头。
广元帝离开之后，媚夫人遣散了宫人，正殿宫门阖上，媚夫人这才放松了些许。
她看着江清月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县主如果有事，不需要理会我的，直接出宫就是。”
“我没什么事。”江清月摇摇头，“你是孕妇，陪你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媚夫人笑了起来：“那就多谢县主了。”
来的这一路，江清月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所以好奇，想要问上一句。
她凑近媚夫人，放轻声音：“我问你个问题。”
媚夫人点了点头。
“你和燕礼，到哪一步了？”江清月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个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