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贺一听到顾辞这么说,宛如看到了希望,瞬间来劲儿了,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拿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可能,那字迹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郭老大人还是不信。
广元帝没搭理这几人,反而对着欢公公道:“拿过来。”
欢公公闻言,立刻去了。
燕贺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从刚才的蔫儿不拉几,瞬间满血复活。
郭老大人瞥了江清月一眼,随后撇嘴道:“当时在贡院,这荣安县主就是睡了半天才开始提笔,而且是第一个上交答案的,这种仓皇之下能写出什么东西?怕是真要让人贻笑大方了吧。”
广元帝一听到这话,脸色明显,愈发沉了几分。
他当时也听说了江清月的这个态度,便有些生气。江清月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太不将他给的权利当回事儿了!
“信与不信,等欢公公将东西拿过来,各位大人一看不就知道了吗?”江清月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但是却恢复了惯有的那种信誓旦旦。
郭老大人和其它众位大臣,开始面面相觑,有些被江清月这样给唬住了。
难不成……那份答案真的是她写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因为一般情况下,举人们所写的国策,大多数都引经据典,看起来辞藻华丽,实际上并无什么值得深究的。只是按照套路和形式,将书上得到的结论整合在一起。
那份答案也是一分国策,写的字数虽然不多,但是针砭时弊,入木三分。不光十分犀利的指出了盛天京城现在存在的一些问题,而且还给出了解决办法。写的十分大胆,而且言简意赅,值得深究。
当时他们见到这份答案太过新奇而犀利,就立刻拿过来给广元帝看了。
但是他们从不认为那份答案会是江清月写的,不光是字迹不像,而且那份答案中所涉及到的民生疾苦,不是江清月这种闺阁女子所了解到的。
那份答案中,特别出彩的两点,一个是对盛天经济的建议,一个是对贫民该采取的措施,是他们之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奇法子,这该是一名饱读诗书且游历四方见识卓绝的男子写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她江清月。
越是这么想,这郭老大人越是觉得这江清月在垂死挣扎。
“真是不知死活。”一位大人忍不住又开始吐槽了,“我倒是看看她一会儿怎么收场。”
郭老大人的嘴几乎就要咧到耳根。
欢公公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捧着一叠东西过来了。
本来是想递给广元帝,但是广元帝挥了挥手,欢公公将东西拿到了下边。
郭老大人第一个走上前去,掀开了盖在上边的红绸,露出了里边名字依然被糊住的几张纸。
为了公平起见,在放榜的前一天晚上,这名字才会被揭开。
郭老大人将这几张纸拿起来,随意翻阅了几下。只见上边的字大气恢弘肆意张扬,一点儿都没有闺阁女子该有的柔婉秀丽,该是一个十分狂妄嚣张的男子写出来的才是。
这么想着,郭老大人更是放心了几分。
“这份答案朕也看了,也和诸位大臣讨论过来,该是此次文官会试第一名。”广元帝道,“只是荣安,这真的是出自你之手?”
听到广元帝这么说,御书房内所有人,瞬间看向了江清月。
江清月勾唇一笑,缓声笑道:“不错,的确是出自臣女之手。”
“荒谬!”那郭老大人瞬间开始反驳,“这绝对不可能!”
“我来给郭老大人将我写的内容背一段儿出来?”江清月笑着反问,然后清了清嗓子,“那我开始了啊……皆以税赋,国民十一,以利分之……”
“你闭嘴!”郭老大人厉声喝止了江清月的话。
江清月撇嘴,想着你不让我背就不让我背,凶什么啊。
郭老大人一把将那几张纸扯过来,就要揭开上边的名字。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他的手一直在抖,哆哆嗦嗦,怎么都无法将那张纸不给揭下来。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是江清月写的呢,她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但是她刚才背的,的确是国策里边的几句……
如果不是她写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所有人都看向了郭老大人,具体来说,是盯着他手中的那份答卷。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么具有远见卓识的、针砭时弊的国策,到底是不是江清月写出来的。
许久许久,才听到一声撕纸声,一直被盖着的名字,终于显露了出来。
燕贺一直在伸着脖子看,见到那龙飞凤舞的“江清月”三个字的时候,瞬间欢呼一声,蹦了起来。
他拍了拍江清月的肩膀,笑着道:“可以啊江清月,不愧是你!”
而郭老大人则是怔怔看着那张纸,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像是别抽干了力气,那张纸从郭老大人手中,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广元帝给欢公公使了个眼色,欢公公立刻跑下来,小心翼翼将那张纸捡起来,又给广元帝递了过去。
广元帝已经将这份答案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了,也想过到底是谁写出的这份国策,还想着等到殿试的时候,一定要重点关注一下这人。
但是不曾想,竟然是江清月写的,竟然真的是她江清月写的!
看着上边那肆意潇洒的“江清月”三个字,广元帝倏然笑了起来。
“好,好,好。”他一连吐出三个“好”字,啪的一声将那张纸拍在了桌子上,看着江清月道,“不愧是荣安,没让朕失望。”
江清月沉默不语,想着刚才,您老可不是这么说的。
而燕稷和燕礼,也是两脸懵逼。
本来注定的事情,倏然间就被这么反转了,他们一时间,怎么都反应不过来。
燕礼神情复杂无比,他发现,这江清月给人带来的惊喜,比想象中还要多的多。
这份国策,他自然也看了,他自认为写不出这种东西,但是江清月,竟然写出来了。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管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或惊讶或感叹或赞美的目光,江清月则是笑嘻嘻地看向了脸色发白的郭老大人:“郭老大人,您还记得咱们当初打的赌吗?现在当着皇上的面儿,您是不是可以履行赌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