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跟着崔荇进了雅间里边。
雅间很大,布置简单却不失高雅,更是茶香四溢。
四周挂着帘幕帷帐,合着外边吹来的轻风,纷纷扬扬。
桌上除了茶杯茶具之外,还放着一个棕黑色的小坛子,样式十分别致。
里边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是崔紫芙,另外一个是一位中年女人,眉眼间与崔紫芙倒是有几分相像,大概就是她母亲,崔夫人了。
一见到她进来,崔紫芙立刻拽了拽崔夫人的袖子,愤愤不平道:“娘,就是她,女儿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她可让女儿受了好多气!”
江清月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崔紫芙,兀自在桌子对面坐下。
崔夫人的眼从江清月一开始进来,就定在她身上并未移开。
大名鼎鼎的荣安县主,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有所耳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崔紫芙昨天到今天,一直在说她这段时间见到的江清月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嚣张跋扈,多么多么的目中无人,一点儿都不将齐王和淑妃放进眼里之类。
崔夫人本来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眼高于顶的嚣张女人,但是不曾想,这荣安县主看起来温和有礼,脸上还带着十分平易近人的笑意。
和她想象的出入甚大。
崔荇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了江清月面前。
江清月没有喝,反而看着崔荇,开口道:“侯爷,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
崔荇盯着江清月,面无表情:“听说护国将军府现在,是荣安县主说了算的。”
江清月噗嗤一声笑了,摆摆手道:“侯爷真是开玩笑了,父母健在,自然轮不到我这个小小女儿当家做主。”
“本侯最近对荣安县主的名号大有耳闻,县主倒是不必谦虚。”崔荇说着,转了个话题,“不日,县主的三妹就要嫁入英国公府,和我们红蕊平起平坐了。”
江清月微微一摇头:“虽然江莹是平妻,但是大少夫人是嫡妻,嫡庶尊卑还是有差别的。”
崔荇沉沉开口:“就怕有些人不像县主这么想,仗着县主和将军府的名号,以卑犯尊。”
“侯爷多虑了。我三妹妹从小知书达理,入了国公府之后必然也会对大少夫人尊敬有加。”江清月的声音十足的平缓动听,“更会对大少夫人的两个女儿视如己出。”
“视如己出”三个字,直接戳到了崔家三人的命门。
崔紫芙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开口了:“江清月,你别开玩笑了,要是你妹妹真是个老实点的大家闺秀,她还会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来?长得就是那么一副狐媚样子,做那些下贱的勾当!”
江清月没有回答崔紫芙,反而看着崔荇:“那侯爷,您想怎么样呢?”
“据本侯了解,县主和江莹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
江清月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与其在以后生出诸多事端,不如在一开始就让她嫁不过去。”
崔荇的声音,本就十足低沉,如今刻意压低,更是带着几分阴恻恻的味道,联系着话中的深意,有种毛骨悚然的阴暗感。
江清月慢慢眨眨眼:“所以呢?”
“江莹现在在将军府待嫁,所以要达成此事,我们还需要县主的配合。”
崔荇这话,意思不言而喻,是想让她帮助他们一起,害江莹了。
见江清月没有回应,崔荇看向崔夫人,崔夫人则是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放在了桌上。
酱红色的荷包,像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
崔夫人的声音,偏柔,但是说出的内容,却阴暗无比:“只要将这个给江莹服下,一了百了。”
江清月敛眸看着那荷包,心中想的却是,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见到过多少次毒了?
其实也难怪,毒,本来就是最干脆利落的法子,可以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要了人性命。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们呢?”江清月抬眼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帮着外人害我庶妹,这说不过去吧?”
“因为我们和县主的利益是一致的。”崔荇回答她,“江莹是我们的敌人,也是县主的。”
江清月抬手,接过那荷包。
打开一看,里边是白色的粉末。
然后她手一扬,那些粉末雪花一扬,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还带起一阵雾气。
“江清月,你干什么!”崔紫芙皱眉,“你知道这东西多金贵吗?”
“我不知道。”江清月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崔紫芙,反而欣赏着这可以顷刻间便要人性命的粉末,“在我眼中,这和垃圾没有什么差别。”
崔紫芙蹙眉,还欲说什么,却被崔荇抬手制止。
崔紫芙满脸不悦,愤愤瞪着江清月。
“荣安县主认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江清月眉梢一扬:“但若是侯爷已经对我做过调查的话,应当发现,我这人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别人的威胁。”
“如若不是没有办法,本侯也不会出此下策。”崔荇说着,轻轻鼓掌几声,房间瞬间便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数十身影。
皆是黑衣劲装,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
江清月霎时间便明白了,这是各世家大族都会培养的暗卫。
而且身上还带着一种冷冽肃杀的气息,江清月十分熟悉,因为他们和前世的她,气场相撞了。
江清月一丝慌张都无,反而勾唇笑了:“连暗卫都出动了,侯爷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听说荣安县主武艺高绝,本侯不敢掉以轻心。”崔荇丝毫没觉得自己派数十暗卫这么和一个小女子对峙有什么问题,反而还道,“还希望荣安县主可以答应,免得我们双方大动干戈。”
江清月却撇撇嘴:“那只能让侯爷失望了。”
崔荇目光一沉:“识时务者为俊杰,还希望荣安县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清月耸肩哼笑一声,反问道:“但我就是不答应,侯爷要如何?杀了我?”
“不会。”崔荇缓缓摇头,“我这次叫荣安县主过来,主要是想请县主帮忙,而不是和县主发生争执。”
江清月眉梢一挑:“哦?”
“南疆有种东西,名唤噬心蛊,如若给人种下,不光每天要受钻心蚀骨之痛,还能乖乖为人摆布,听人差遣。”崔荇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小坛子,“那本侯只能,将这噬心蛊,放入县主体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