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珩这么说,燕礼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他看向江清月,然而江清月从来到这里开始,自始至终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江清月一点儿慌张或者是心虚也没有,淡淡扫了他一眼,“八皇子只见了我一面,便不顾我的侧妃身份求娶,又算的上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县主此话说的不错。”秦珩笑着点点头,“倒是在下冒昧了。”
这秦珩,周身带着一股子书卷气,而且说话的语调也是轻柔文雅,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哪怕他说话的内容不合适,但是配合着他的语调,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四皇弟。”燕稷扫了燕礼一眼,说话间带着淡淡的嘲讽和调侃,“之前早就有人和你说过江清月对你不忠,你还不信,现在听到这话,可是信了?”
燕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下方的考场。扣着座椅扶手的指节,有些泛白。
刚才江清月和燕贺说的话,他自然听到了。
只是觉得心下酸涩无比,十分难受,但是别的,他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江清月现在和他毫无关系。
她能听出江清月是没好气地在回答燕贺,但是莫名,却又听出了几分娇斥嗔怪的感觉。
一想到江清月和顾辞的以后……
他简直就不敢想。
看着燕礼如今这个样子,燕稷心中更是冷笑一声。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对于燕礼这样自视甚高的人来说,江清月之事对他的打击,不能说不大。
“可是看出什么了?”顾辞缓声问。
“没看出什么。”江清月摇摇头,“这都是国子监的各位师傅精心出的题目,自然十分稳妥。”
只是看起来,稍微有些刻板。
“虽说皇上叫我过来是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点子之类的,但是我也确实没想法,毕竟我才疏学浅,和各位师傅大佬是比不了的。”
“荣安县主才疏学浅?”燕稷一听到她这么说,瞬间就笑了,“县主本身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后来发现县主医术、琴艺都是一觉,就连造纸术也会。要是荣安县主说自己才疏学浅的话,那可真是让别人无地自容了。”
这些话一说,燕稷倒是觉得自己让自己闹心了。
本来这江清月应该是他的太子妃的,但是现在却……
“多谢太子殿下赞赏。”江清月微笑着将那几张纸卷了起来,道,“我那些都是雕虫小技,自然难登大雅之堂。”
燕稷斜睨了江清月一眼,转而问道:“那么县主觉得,此次会试的题目,难度如何?”
“比较简单。”
燕稷眉梢一挑:“方才你都说了,这是国子监各位师傅精心准备的题目,现在你竟然说简单?”
“难道太子殿下觉得精心准备和题目简单是有矛盾冲突的两个词吗?”江清月反问,“精心准备是各位师傅态度端正,这题目简单,是我觉得它真的很简单。”
感受到后边投到自己身上的一排目光倏然变得有些不善,江清月便知道了,后边坐着的那已一排人,估计就是那些出题人了。
“荣安县主这话,未免说得太满了。”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人忍不住开口了,“这是会试,下边坐着的都是各地乡试的佼佼者,我们考他们的题目,怎么可能简单?”
江清月摸摸鼻子,想着这说实话还不对了?她就是觉得简单啊!
然后那位老大人又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早便和圣上说过,文官会试,小小女子不宜进入。一介女流罢了,哪里还懂得什么用人之术治国之策?”
旁边几位大人闻言,忍不住纷纷点头:“是啊。”
燕稷扫了一眼那几位大人,唇角朝着一边斜斜勾了起来,睨着江清月,道:“各位大人不必多说什么,咱们这位荣安县主,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
那位老大人撇撇嘴,胡子一翘一翘的:“老朽在国子监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从未见过一小小女子,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江清月是真的无语了,所以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啊?合着她说这题目难,难于上青天,他们就满意了呗?
“那恭喜你啊老大人。”江清月看着道,“今天您见到了,世界上的确有我这样口出狂言的小小女子。我为您开了眼界增长了见识,不过不需要感谢,我一直都是个尊师重教的好同学。”
老大人一双老眼倏然瞪大:“你这是在嘲讽本官?”
“怎么可能呢?”江清月摇摇头,“我刚才说了我尊师重教,所以我必然是尊敬您的。要是您觉得我说出来的话不好听,这我也没办法,毕竟忠言向来逆耳嘛。”
这位老大人,一看就是个老学究。不光如此,一口一个小小女子,重男轻女的思想是真的挺严重的。
“郭大人不必生气。”燕稷再次开口,看似安抚,更像是在搞事情,“既然荣安县主说她觉得这题目简单,让她也试试不就得了?”
“这怎么行?”那老大人立刻反驳,“文官会试的题目,都是各位举人来做,不可外泄,更不可能让女子来做!”
本来江清月对这题目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这老大人总是上升到性别层面,这就让她有些不爱听了。
然后燕稷笑眯眯地看向江清月:“荣安县主,既然你一口一个简单,敢不敢试一试?”
“自然没有什么不敢的。”江清月微微扬起下颚,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倨傲的神色,“只是我也不能白白来做,我也有条件。”
燕贺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什么条件?”
“别的都不需要,我只需要这位老大人承认一句。”江清月对上那老大人十足不乐意的目光,“女子不比男子差,就可以了。”
“笑话!”那老大人冷笑一声,“就算真的给你做了这题目,你以为你能做出个什么水平来?”
“这谁知道呢。”江清月耸耸肩,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样吧,我到下边去做。反正最后你们评判的时候,名字都是糊住的,你们也不知道哪张答纸是我的。”
江清月停顿一瞬,清扬的声音拔高了些许:“假如我的答案最后脱颖而出,有幸拿个前三甲,那么老大人,您就好好地给我道歉,如何?”